金陵收藏界的周道祥對于文物的愛好,源于兒時家庭的熏陶。他的父親是解放前上海一家報社記者,收集了不少名人字畫、陶瓷、古董。小道祥耳濡目染積累了許多文博知識。然而文革時父親的經(jīng)歷和這些古董卻給他家?guī)砹藶?zāi)難。在破四舊的風(fēng)聲正緊時,父親讓他把這些古物拿到街頭當眾銷毀了。一張張名家字畫化為縷縷青煙;一件件古陶瓷器變成堆堆碎片,周道祥欲哭無淚。他暗下決心"有朝一日我定要把這些毀掉的文明找回來,讓它永留人間。從那時起,當一個文物收藏家和鑒賞家的夢就開始生根了。 冒死搜尋練出神眼 1970年,周道祥初中畢業(yè)被分配到一個集體小廠當鍋爐工。他不會抽煙喝酒,也不愛撲克麻將,就愛看書和考古。建筑工地和秦淮河疏?,F(xiàn)場,常??吹剿莸纳碛?。那時民工挖到陶罐、瓷瓶等,先看看里邊有沒有金銀錢幣。沒有,舉起鐵鎬就把它敲碎。周道祥往往要說好多好話,并遞上香煙才能把它們保下來。漸漸地,民工也精了,你喜歡的我就要收錢,并且漫天開價。周道祥只好掏出本來不多的工資買下心愛之物。 1985年秦淮河清淤工地上,他看到一個陶瓷件嵌在淤泥里,他沖過去撿抬。哪知淤泥外干內(nèi)濕,一腳踏上就陷了進去,越掙扎陷得越深,眼看就要埋到胸口了,他血液上涌、青筋暴脹,眼珠干都快要突出來了,喊也喊不出聲。恰巧一民工走過,趕緊遞過一把鐵锨像拔蘿卜一樣好不容易才把他拔了出來。淤泥吸力大,把他的外褲和新皮鞋都吸進去了,雙手也被鐵锨刮破,鮮血直流。聽說是撿瓷片才弄得如此狼狽,民工都笑他呆。幾個民工打來清水往他身上潑,潑了好久還余臭不散。周道祥此時還緊緊地捏著手上的寶貝--宋代影青瓷佛像殘體,一塊少見的陶瓷標本。 又有一次,他在一個地下施工現(xiàn)場,遠遠望見上層中嵌了一片瓦當。他興沖沖爬去撿取。但瓦當嵌在坑壁中段,他跳起來夠,好不容易夠著了,但土坑突然塌方,泥土和石塊轟然砸下來,他還沒有來及喊一聲就被壓在坑底。工地上機聲隆隆,誰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周道祥被凍醒,他使出全身力氣撥開壓在身上的土,這時已是滿大墾斗。他慶幸大難不死,更慶幸得到一塊稀有的漢代獸面瓦當。 1988年在夫子廟地下商場的施工現(xiàn)場,周道祥又經(jīng)歷了驚險的一幕。這次是機械化施工,挖土機一鏟下去就是一噸土,鏟臂一揚就裝上卡車運走,周道祥這一天照例又去尋覓,突然眼睛一亮,發(fā)現(xiàn)一只瓷塑殘件。他趁大鏟斗倒上的間隙跑過去,剛拿到瓷件,鏟斗就轉(zhuǎn)了過來,當操作手發(fā)現(xiàn)下面有人,已來不及停車了。大鏟斗呼地一下從耳邊劃過,周道祥差一點被大鏟斗劈為兩截,幸好只是他的耳朵被刮掉一塊肉。操作手嚇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你是找死?。?!你找死還要害我……"周道祥忙過去賠不是,心里卻樂滋滋的。他拾到的是一尊宋代湖田窯的觀音菩薩頭像。 20年來,周道祥在各類工地上采集了4噸多陶瓷殘片,家里的堂屋、過道、陽臺幾乎成了文搏倉庫,辦公室都堆放著"有來頭"的古建筑構(gòu)件和石雕。 冒死的搶救,流血的搜尋,使他練出了識得千器的眼力。工地上遠遠一瞥就可以判定這里屬哪個朝代的土層,這里的器物大約是什么年代的。殘片看多了,根據(jù)它的窯口、釉色、款式、紋飾,一口便可報出它的成器年代。 隨著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收藏品市場的開放,一些惟利是圖者在文物造假、做舊上挖空心思,常使一些收藏愛好者上當受騙。偽造技術(shù)的高超使專家有時也會走眼,然而卻難不倒周道祥。不少人慕名找到他,捧著古玩請他"掌眼"。幾位跟他學(xué)古玩鑒定的人早已成了百萬富翁,但他卻甘守清貧。他說:"我是為了搶救文化遺產(chǎn),不是為了發(fā)財,我日食三餐,夜臥八尺,錢夠用就行了。我的這些寶貝會在合適的時候全部捐獻給國家。" 宋代湖田窯觀音頭像 宋代影青瓷犬 新的發(fā)現(xiàn)改寫歷史 有一年,秦淮河又在枯水季節(jié)疏浚了。周道祥徘徊在水西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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