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1/2/27 13:26:13 來源:收藏快報 馬洪/吉林長春
羅聘指畫《墨梅圖》
梅花以“不與繁花爭奇艷,傲霜斗雪笑風寒”的品格,深得文人畫家垂青。在宋以前的美術(shù)史上,梅或作為人物畫的襯景,或與花草禽鳥雜處,并未成為獨立的畫科,及至北宋衡州華光寺僧人釋仲仁首創(chuàng)墨梅畫法以來,梅才逐漸發(fā)展成一種繪畫門類,受到重視。古今畫梅者眾,羅聘筆調(diào)不俗,為筆者偏愛。
羅聘指畫《墨蘭》冊
羅聘(1733—1799),字遯夫,號兩峰,別號花之寺僧、金牛山人、衣運道人、蓼州漁父、師蓮老人等,祖籍安徽歙縣,定居江蘇揚州。平生好游歷,命運堪苦,秉性放浪不羈。羅聘24歲拜書畫名家金農(nóng)為師,學詩習畫,其天資聰穎,思致淵雅,以人物畫像為主,兼工山水、蔬果、禽獸、佛像、鬼魅,無所不能,且風格獨特。金農(nóng)評弟子曰:“筆端聰明,無毫末之舛?!笔廊朔Q其“五分人才,五分鬼才?!痹诤笕苏J定“揚州八怪”的多種版本中,羅聘皆列位其中,可知其重要性。
羅聘指畫墨梅圖(圖1),見于美國弗利爾美術(shù)館藏《花鳥山水冊》中。畫款題識曰:“昔人描窗間影成梅花,予今以指蘸墨成之,又似窗間梅影也?!彼^“昔人描窗間影成梅花”,涉及梅花畫史,典出元代畫家王冕《梅譜》這段記載:
“夫梅,始自華光仁老。宋朝哲宗時,僧住衡山華光寺,老僧酷愛梅,唯所居方丈室屋邊亦植數(shù)本。每花發(fā)時,輒床據(jù)于其下,吟詠終日,人莫能知其意。月夜未寢,見疏影橫于其紙窗,蕭然可愛,遂以筆戲摹其影,凌晨視之,殊有月夜之思。因此,學畫而得其無諍三昧,名播于世。”
受釋仲仁摹影畫梅的啟發(fā),羅聘指畫墨梅,構(gòu)圖,枝分左右,橫斜上下,剛?cè)嵯嗪停杳苡兄?;用墨,干濕有別,濃淡相宜,陰陽相應;感覺,宛如窗間梅影,姿態(tài)婀娜,氣象清致,似有暗香浮動。
羅聘指畫的題材主要有兩類:多見冊頁蔬果花卉,偶有紈扇仕女人物,國內(nèi)博物館藏有《羅聘指畫雜畫》《羅聘指畫花果圖》《羅聘指畫果蔬花卉》《羅聘指畫西瓜圖》《羅聘指畫紈扇徘徊圖》《羅聘指畫唐人詩意》等作品。指畫相傳為唐代畫家張藻首創(chuàng),唐人張彥遠《歷代名畫記》中,有“手摸絹素”一語,被揣測或許與指畫有關(guān),然無畫跡可考識,只存一說而已。
有實例可證、被畫界公認的,指畫乃由北方鐵嶺人高其佩(1672—1734)所創(chuàng)。指畫這種藝術(shù)形式,指、甲、拳、掌并用,隨機而變,自有別趣。指畫水墨,控制要求高、難度大,無筆墨功底者不易掌握。在寫意造型上,高鳳翰認為:“指畫有二病,一病太似,刻畫板滯以求工。一病太不似,任意涂鴉,墨堆輪囷,略無倫脊?!泵钤谒婆c不似之間。羅聘指畫墨梅圖,形、意分寸的把握,不失國畫之矩度,甲肉合理巧用,真可謂“信手拈來自有神”。
羅聘畫梅多繼承金農(nóng)技法,筆墨純熟,能為先生代筆,幾可亂真。但也有自我格調(diào)的張揚,獨寫新面,譬如這幀即興而作的指畫墨梅圖,便不拘泥于其師之范式,意韻生動,托物抒懷。
還見藝術(shù)品拍賣市場拍賣過羅聘的指畫《墨蘭》冊(圖2),水墨紙本,這件作品在保利香港2016秋拍會獲價29.5萬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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