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1/1/11 17:13:20 來源:收藏快報 魏傳來/山東淄博
圖1 山東淄川博物館陳列展示的戰(zhàn)漢時期多種式樣銅帶鉤
在山東淄川博物館二樓澹廬展室,有一個單獨的大展柜,專門陳列展示著幾十件戰(zhàn)國至漢代的形制各異、多姿多彩的銅制帶鉤(圖1)。以現(xiàn)在的眼光來看,戰(zhàn)漢時期的衣帶鉤每款都是一種文化與藝術(shù)的結(jié)晶,充滿了古人的智慧與精美的手工藝技巧。
圖2 戰(zhàn)漢鎏金銅帶鉤
其中兩件大小相仿、造型雷同的獸面紋鎏金銅帶鉤(圖2),尤為引人注目。這組銅帶鉤均為琵琶形造型,長86、寬4厘米,工藝設(shè)計精巧,雕琢細致;鉤身寬平,整身平面浮雕長尾獸面紋;獸面刻畫夸張奇特,線條棱角分明,渦尾旋張有力;鉤首高昂。鉤背有圓形鈕。鉤面兩側(cè)的邊沿和鉤首頸背兩側(cè)的邊沿都切削成微微的斜坡,既對稱得體又平整美觀。鉤身正面表層通體鎏金。雖然年代久遠,包漿淳厚,紅斑綠銹斑駁陸離,但銹跡自然。兩件鉤整體造型典雅,線條舒展流暢,雕飾精美,鎏金燦然,雍容華貴,氣韻不凡,實為難得之帶鉤精品。
帶鉤是古代貴族和文人武士所系腰帶的掛鉤,古又稱“犀比”?!稘h書·匈奴傳》顏師古注:“犀毗,胡帶之鉤也,亦曰鮮卑,亦謂師比,總一物也。”古代的帶鉤就相當(dāng)于我們現(xiàn)在的皮帶卡,主要用于鉤系束腰的革帶,多為男性使用。
帶鉤始見于春秋時期,最早為北方游牧民族的一種日常用品,其作用就是掛衣襟,避免騎馬時下垂的長襟妨礙活動。因為趙武靈王效仿胡服騎射,趙國的軍事力量加強,各國紛紛效仿,以致帶鉤在北方傳開。
古代帶鉤的使用方法比較普遍的是將鉤鈕嵌入皮革制成的腰帶的一端,讓鉤體正面向外,鉤首鉤掛在腰帶的另一端穿孔中,這種使用方法在河南省三門峽上村嶺戰(zhàn)國墓中出土的舉燈銅人像、河北省易縣燕下都遺址發(fā)現(xiàn)的戰(zhàn)國銅人像以及陜西省臨潼秦始皇陵出土的武士俑等人物形象上都可以見到。
戰(zhàn)國時期,帶鉤的器型已經(jīng)基本確立,即由鉤首、鉤身和鉤鈕三部分組成,并且普遍使用,成為古人重要的生活用器。這時帶鉤已進入了發(fā)展鼎盛期。
《淮南子·說林訓(xùn)》記載:“滿堂之坐,視鉤各異。”說明當(dāng)時人們使用帶鉤,不僅為日常所需要,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帶鉤所用的材質(zhì)、制作精細程度、造型紋飾以及大小都是判斷帶鉤主人身份的標(biāo)準(zhǔn)以及社會地位的象征。于是,帶鉤的制作也越來越精美華麗,尤其王公貴族、社會名流所用帶鉤更是貴重?zé)o比,制作考究,鑲金嵌玉,錯金錯銀,雕刻銘文,美不勝收,具有極高的工藝水平和藝術(shù)價值。特別是使用鎏金工藝制作的帶鉤,非富即貴,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
“鎏”原意為美麗的金屬,銅、銀器用鎏金技術(shù)裝飾美化其表面的,即稱鎏金器。依據(jù)文獻記載,鎏金即為以火烤的鍍金法,是一項極為復(fù)雜且成本昂貴的工藝。中國的鎏金技術(shù)始于戰(zhàn)國,同時中國也是世界上最早使用這一技術(shù)的國家。其制作方法是將金與水銀混合熔化后,涂上銅器表面,然后文火烘烤,讓整個抹金面的水銀蒸發(fā),使黃金附貼固著,再加以打磨即成,金色璀璨、經(jīng)久不褪。這兩件鎏金帶鉤,應(yīng)該就是用這種工藝制作的,當(dāng)屬當(dāng)時的貴族使用無疑。
我國歷史上,帶鉤不僅僅是一枚小小的束帶之物,還是華夏文明的燦爛之花,是古人精致生活的詩意表達,并孕育出了獨有的帶鉤文化,在古文獻資料中也常常提到帶鉤的名稱,如《管子·小匡》:“管夷吾親射寡人中鉤。”《史記·齊太公世家》:“射中小白帶鉤”等。
這兩處歷史文獻記載的是同一個故事:春秋時齊國管仲追趕齊桓公,拔箭向齊桓公射去,正好射中齊桓公的帶鉤,齊桓公裝死躲過了這場災(zāi)難,后成為齊國的國君,他知道管仲有才能,不計前仇,重用管仲,終于完成霸業(yè)。
有意思的是,在2020年的全國高考中的語文作文試題Ⅰ卷的作文題目,竟然是以此歷史典故引出命題。雖然其立意要求并不涉及帶鉤本身,但在收藏家的眼里,帶鉤卻是極為重要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如果沒有帶鉤,或者帶鉤稍小一點,就沒有后來的齊桓公了。由此,這兩件帶鉤還給我們留下了更多的聯(lián)想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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