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0/8/16 15:58:36 來源:收藏快報 陳榮安/浙江慈溪
楚國“鬼臉錢”
鬼臉錢,也叫蟻鼻錢,它是人們約定俗成的一種叫法,并非該錢的本名。最早是在宋代洪遵所著的《泉志》一書中有所描述:“此錢其形上狹下廣,背平,面凸起……面有文,如刻縷,不類字。世謂之蟻鼻錢?!?/P>
楚國“鬼臉錢”(盧伯雄供圖)
其實,它是楚國三種主要貨幣的一種:楚國銅貝。楚國的錢幣,“郢爯”“楚布”發(fā)現(xiàn)都較少,鬼臉錢發(fā)現(xiàn)的數(shù)量卻較大,可見鬼臉錢實際上就是當時楚國使用的一種小面值錢幣。
春秋戰(zhàn)國時期,政治、經(jīng)濟、文化迅猛發(fā)展。最顯著的特點是商業(yè)大城市的涌現(xiàn),和金屬鑄幣形態(tài)的發(fā)展及大量使用。
當時的各諸侯國都擁有自己的貨幣,如三晉的鏟布幣、齊國的刀幣、秦國的方孔圓錢等。楚國由于經(jīng)濟、文化落后于中原各國,鎛、刀、紡輪的使用也較遲,故銅鑄幣一直沿用著仿制貝的形態(tài)。后來,隨著楚國疆土的逐步擴大,鬼臉錢的流通范圍愈來愈廣,一度在長江流域形成獨立的貨幣體系。
鬼臉錢的形制是從仿制銅貝、骨貝轉化而來的,形似海貝,高約1.8厘米,重約0.6克至4.1克,錢身為橢圓形,正面突起,背面磨平,正面有陰文。此錢的字與臉達到了有機融合,字中生臉,臉中生字,陰陽互生,渾然一體,體現(xiàn)了高超的工藝水平。
一來它很小,二來當你的視線一接觸到這枚錢時,看到的仿佛是一個瘦削的鼻梁、深邃的眼眶,額頭上長長的橫紋,五六綹披散下來的頭發(fā)和一張正在哭泣的歪嘴,一副鬼臉就躍然眼前了。
屈原當時使用的就是這種鬼臉錢。荊楚大地歷來巫風盛行,各種祭祀活動名目繁多,而正是這種濃烈崇神驅(qū)鬼的楚國文化和風俗,我們在屈原優(yōu)美的詩歌中可以找到很多關于鬼神的藝術形象,如湘君、湘夫人、宓妃、山鬼等。
據(jù)《呂氏春秋·異寶》說:“荊人畏鬼,而越人信祇?!币馑际浅伺鹿?,而越國人信神。是否因此才把錢幣鑄造成鬼臉的樣子,不得而知。
今天,我們細觀這些面目古拙的鬼臉錢,從它粗壯古樸的文字筆畫里,從它怪異奇特的形態(tài)中,仍能感覺到一種濃厚的鬼畫桃符般的藝術趣味。
鬼臉錢據(jù)傳是楚國當時的政治家、軍事家和水利家一代名將孫叔敖鑄造的。孫叔敖的故鄉(xiāng)在今天的河南省固始縣,當?shù)叵鄠鞴庞小皶窠馂?,除出土過大量的鬼臉錢之外,還出土過鑄錢的銅范。如今每當下過雨之后,小孩們偶爾也能在沙礫中撿到雨水沖出的鬼臉錢。由此可推斷,孫叔敖的故鄉(xiāng)可能是當年鑄造鬼臉錢的地方。
筆者曾去固始出差時,和當?shù)赝抡勂鸸砟樺X,他們俗稱鬼臉錢為“印由”。據(jù)當?shù)氐囊恍├先苏f,他們在孩童時期,大人常把“印由”穿上數(shù)根彩色的線,系在他們的手腕上,說是可以辟邪。直到“文革”前,固始縣周邊的小孩,手腕上大都系過“印由”。如今,這種風俗雖已不多見,但是,散落在民間的鬼臉錢想來仍然不少。
鬼臉錢無疑是楚國流通最廣、數(shù)量最多的貨幣。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見諸報導的蟻鼻錢出土總數(shù)超過15萬枚。這還是上世紀90年代中期的統(tǒng)計數(shù)字,真實數(shù)字或許還要上升許多。出土地點則集中在湖北、湖南、河南、江蘇、安徽等省的楚國故地。已發(fā)現(xiàn)蟻鼻錢的幣文有19種,如:“巽、安、各六銖,紊、全、君、忻、金、行、匋、貝、三”等字樣,其中“巽”字最多,幾乎占到所有蟻鼻錢的百分之九十九。這些錢文的意思基本上或是標志地域,或是體現(xiàn)重量價值,但它的標準涵義是什么?錢幣學家們還在進一步研究論證。
在河南的河南上蔡也曾遇到過不少的鬼臉錢。所見最多的是面文若字“巽”的一品(釋文舊釋“貝”“咒”“哭”或“貝化”二字的古體合文,今人多傾向釋“巽”)?!百恪弊值尼屃x主要有兩種,有認為與古文中“貝”字寫法有些相像,可能是一種變形字,或者是代表楚國的一種重量單位“鐉”??傊?,無論是“貝”或“鐉”,作為表示錢的文字都很恰當。因此,鬼臉錢雖然多,也切莫以為任何鬼臉錢都能唾手而得,如幣文“君”“金”“行”等都是比較稀少的。
鬼臉錢多為出土文物,民間傳世品甚少。因其長期埋入地下幾千年,通體銹綠深入骨胎,后人還很難仿造。
目前古玩市場上出現(xiàn)了很多假冒偽品,有其形而無其神,出土銹是作偽者最沒有辦法作偽的。因此遇到“君”“金”“行”等鬼臉錢時,一定要多加小心,從銹色上考辨其是否真品是比較可靠的辦法。
根據(jù)楚國出土的天平與砝碼,可推斷楚國的度量衡基本上為:一兩等于二十四銖,一銖約為0.65克。一枚“郢爯”的重量大致為一兩,一枚楚大布的重量一般在28至35克之間,而鬼臉錢的重量如果按照它鼎盛時期的3至5克之間計算,西漢時期是一斤黃金可以兌換一萬枚五銖錢,每一枚五銖錢的重量與鬼臉錢相近。
由此數(shù)據(jù)可推算出,當時一克黃金相當于四十枚銅錢。再套入楚國貨幣后,可以算出一兩黃金大約可兌換六百余枚鬼臉錢。一枚楚大布可兌換十枚或七枚左右鬼臉錢,這與楚大布錢文背“十貨(七貨)”剛好吻合。
如果參照當前黃金每克三百元左右的價格來計算,這樣一枚鬼臉錢的購買力,就相當于現(xiàn)在的25元人民幣以上了。由此可見,鬼臉錢在當時還是具有一定的購買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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