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9/2/9 15:20:49 來源:松風閣書法日講
我們寫書法的過程,實際上就是行筆書寫的過程。行筆的快與慢,直接會影響道我們書寫的效果。在古代書法理論中,專門把這種行筆的快慢速度稱之為“遲速”。
實際上,在其他藝術(shù)領(lǐng)域中,比如音樂,也存在這樣的“遲速”,習慣上稱之為“節(jié)拍”或者“節(jié)奏”。這樣快慢速度的互相搭配組合,不僅僅在藝術(shù)中存在,它在萬事萬物中都是存在的。比如人一生成長的速度是不同的,這種成長可以分為肉體的,心理的、智力的,青少年時期,肉體生長速度比較快,以后會緩慢發(fā)展,到最后快速的衰老;而人的心理也有一個逐漸發(fā)展的過程;智力發(fā)展也是經(jīng)過一個由慢到快的過程。
萬物皆有節(jié)奏,書法也不例外,書法的行筆遲速直接影響書寫效果,所以,行筆的快慢也是我們研究書法用筆、鉆研書法之道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是規(guī)律性的東西,不能夠隨意違背它。影響行筆速度的主要因素是筆法規(guī)律以及運筆規(guī)律。
行筆遲速主要影響的方面就在于字的形制、神采。
東漢蔡邕著有諸多書法理論著作,對于書法的遲速問題做了很詳細的講解分析。而他的女兒蔡文姬在《述石室神授筆法》中說:“臣父造八分時,神授筆法,書有二法:一曰疾,二曰澀。得疾澀二法,書妙盡矣。”
這里說的疾澀,實際上就是說書法的行筆快慢,但是這兩者之間又不是簡單的對應關(guān)系。
疾澀并不僅僅是遲速、快慢這么簡單的事情,它還有其它更加深層次的意義。清代劉熙載在《藝概 文概》中這樣說道:
古人論用筆,不外疾、澀二字。澀,非遲也;疾,非速也。以遲速為疾澀而能疾澀者,無之! 用筆者皆習聞澀筆之說,然每不知如何得澀。惟筆方欲行,如有物以拒之,竭力而與之爭,斯不期澀而自澀矣。澀法與戰(zhàn)掣同一機竅,第戰(zhàn)掣有形,強效轉(zhuǎn)至成病,不若澀之隱以神運耳。
劉熙載是一個“老謀深算”的書法理論家,他熟知中國古代的書法理論著作,但是也熟知用筆作書之道。劉熙載一開始就點明了“遲速”和“疾澀”之間的區(qū)別。澀,不是說寫的慢就是“澀”,疾,不是說寫的快就是“疾”。他們之間的區(qū)別點就在于用筆的方式、筆鋒的方向。
接下來劉熙載詳細的論述了“疾澀”的方法,即每當我們要寫書法的時候,就要想象這樣一個場景:
就好像有一個物體在阻攔毛筆筆鋒的運行一樣,這個時候就要拼盡全力與這股力量相抗衡。這樣的話,就算是你不想要澀筆行書,也自然而然的就澀筆行書了。
實際上,這就是在利用毛筆、墨汁和紙張這三者的關(guān)系,營造一種摩擦力。這種摩擦力或者是因為墨汁的濃淡而產(chǎn)生,或者因為運筆的中鋒而產(chǎn)生。
因為有了這股阻力、有了這股摩擦力,所以看起來行筆的速度是人主觀上想降就降下來了,但這是因為摩擦力、阻力而降下來的,不是人主觀故意放慢速度的。主觀故意放慢速度的“疾澀”,其效果只能是墨汁湮濕成一團而變?yōu)槟i,臃腫不堪。
具體來說,疾澀在書法書寫中的實際運用是互相搭配,相輔相成的,并不是單一的都是用“疾”筆書寫,或者說用“遲”筆書寫。
東晉王羲之在《筆勢論》中說:
夫字有緩急,一字之中,何者有緩急?至如‘烏’字,下手一點,點須急,橫直即須遲,欲‘烏’之腳急,斯乃取形勢也。
王羲之在《筆勢論》中詳細的舉了一個例子——烏字的書寫范例第一筆的“點”要寫的“急”,而余下幾筆“橫”“豎”要寫的慢一些, 而最后烏字的橫折鉤的“鉤筆”要寫的快。這實際上并不是王羲之一個人隨隨便便說要寫得快就寫的快,說寫得慢就寫得慢,是依據(jù)筆法形勢而定奪的。
所以,只有講究運筆的節(jié)奏,掌握運筆的疾澀、遲速、快慢 ,才能使得中國書法更合乎法度要求,更符合法度規(guī)范,更適宜筆法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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