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日記 又是一天：陰歷三月初九（4月1日）。轉(zhuǎn)眼到了4月。從常州陳履生美術(shù)館到揚中新壩鎮(zhèn)新治村的陳履生美術(shù)館74公里，開車一小時五分鐘。昨天晚上有零星的小雨，以為第二天依然是陰天或者下雨。這是江南的特點，春天的陰雨連綿，尤其是清明前后，沒想到第二天卻是晴天。心情非常好。開車準時到了揚中。過了揚中一橋，左手轉(zhuǎn)彎，不遠的路邊就看到新立的交通指示牌上有了“陳履生美術(shù)館”，看來當?shù)氐墓ぷ餍屎芨?，也能夠看出新治村精心打造長江邊上文旅小村的決心和信心。
陳履生美術(shù)館、漢文化博物館、竹器博物館的工地已經(jīng)換了新貌，外墻用竹子包裹已近完工，看來工期比原來想象的要快。即使如此，因為新冠肺炎疫情還是耽誤了時間。想想也是不容易，這當下能夠把這么多的竹子從四川運到揚中，路途中的艱辛可想而知。在工地和設(shè)計師以及其他方面的負責(zé)人一起研究工程中的問題，東看看西看看，不覺一天就過去了。開車回到了常州，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分，路上遇到了很大的雨，像夏天的雨一樣非常的大，開車自然要非常的小心。
要在常州住幾天，生活上需要自我安排，因為園區(qū)內(nèi)的飯?zhí)靡呀?jīng)不能正常供應(yīng)，早晚沒有，中午送盒飯。因此，開車直接到了旁邊嘉澤鎮(zhèn)上的名都超市。這個小鎮(zhèn)上的超市一般人難以想象有如此的規(guī)模，它有點像美國小鎮(zhèn)上超市的感覺，但規(guī)模可能比一般的美國小鎮(zhèn)上的超市還要大。超市里應(yīng)有盡有。買了很多吃的用的，滿載而歸。說的買吃的，上菜場，我又想到了這兩個多月來每兩天在安定門內(nèi)大街所看到的幾家菜場。那是一種特別的生活。
過去沒有在意安定門內(nèi)幾家賣菜的商店。這段時間與其他賣手機、買房子、買藥的等商店相比，賣菜的商店里人最多。春節(jié)那一時期，疫情緊張，菜場里以男人為多。男人買菜都拿著手機，看著手機里面主婦的囑咐而下手。這無疑反映了北京居家生活的特點，不像上海和江南。如此就能看到菜場中有一些特別的奇觀。
沿著這條道往南走有幾家店，其中有一家水果店。可是，旁邊的菜場里也賣水果，水果店里則專門賣水果。那天路過的時候，水果店里居然一位顧客都沒有，只有一收銀員在前臺。顯然，水果店的水果品種要遠遠勝過菜場中的水果。菜場賣水果是根據(jù)客戶的需求，買菜時順便買水果。如此的順便，誰還專門去水果店買水果。所以，這家水果店前幾天也賣青菜，但只有一兩個品種，這幾天也沒有了，其原因無疑是賣菜不專業(yè)，又沒有買水果順便買菜的。就商家而言，開店和經(jīng)營一定會有一些市場調(diào)查，之所以開水果店而不開菜場，因為前面有兩家菜場，忽略掉了菜場中也賣水果的問題，也有可能菜場內(nèi)賣水果是后來新增加的。而在一般的市場調(diào)查中，只是考察門店的狀況，而忽視了買菜以后可能順便買水果的實際。那么，水果店自然就沒有人光顧。社會管理和商業(yè)經(jīng)營模式是同樣復(fù)雜的，在市場競爭中可能需要考慮到很多的方面；如果考慮不夠周全，可能就會像水果店的境遇一樣。
無疑，這樣一種專賣店和綜合商場相比可能都有很多局限性。實際上現(xiàn)在很多人都不去菜場買菜，而是在網(wǎng)上下單直接送到家里，這就省略掉逛商場和選擇的一種樂趣。我想到80年代初在南京藝術(shù)學(xué)院，每天傍晚的時候都看到我的導(dǎo)師林樹中先生從宿舍樓走到校門口的小店去買一包香煙。那時候一般的大學(xué)校門口都有小雜貨店，現(xiàn)在可能都不讓開了。林先生慢悠悠的晃，每天幾乎重復(fù)，像我今天這樣每兩天出來一趟，他是每天出來一趟。有一次我實在憋不住了，就請教先生，說“林老，您為什么不能買一條香煙，每天買一包，不煩嗎？”他樂呵呵的跟我說，沒什么沒什么啊，他沒說出所以然來，也沒告訴我為什么，這是林老一貫的作風(fēng)。我又想起幾年前遇到小區(qū)里原來的同事、國家畫院的畫家龔先生，我們一年在院子里可能只能碰到一兩回，因為我是早出晚歸。那次偶爾碰到他，他手中拎了一根香蕉，晃悠悠的走著，我也是非常的好奇對他說，龔先生怎么買一根香蕉呢？他回答我說，我哪是要去買香蕉，我只不過是以此為借口出去走一圈，到了菜場什么不買也不好，就買了一根香蕉。又聯(lián)想到國家畫院的劉勃舒先生剛退休的那陣子，也是經(jīng)常到菜場買菜。這么有名的大畫家還到菜場買菜，實在想不通。不過我沒有問過他，現(xiàn)在不問而知。顯然，這就是一種生活方式。
說到買香蕉，那天在菜場親眼所見，一個50來歲的男人買了一堆香蕉，都是單根的，都是在不同的一把香蕉上掰下來的，都是精心挑選的。這是第一回見過。稱前的收銀員小哥大為惱火，嚷嚷：“你這么掰，剩下來的賣給誰？”后來折中的辦法是把其中的一把給了那男人，而那男人的嘴里也在嘟囔，“這下買多了，這下買多了?！辈藞鲋羞x擇的樂趣實際上是因人而異，有人特別喜歡挑選，有人買青菜是一根一根的來回挑，不厭其煩。80年代中期，我所住的胡同前一個胡同內(nèi)有一個菜場，每天傍晚的時候是摩肩接踵。有人買了東西就走，根本不挑選，有人會一根一根的挑。這就是樂趣，或者這也是一種生活的方式。我非常懷念那時候的菜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