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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舊夢與海上雅集
- 時間：2012/10/24 16:58:44 文章來源：仲敬干
 圖為徐悲鴻師和汪亞塵師合畫的《院落一景》局部
在藝術(shù)拍賣，不怎么“熱”的情況下，上海兩家“拍行”分別推出的“海上舊夢”與“海上雅集”上的拍品，似乎要好買一些。“海上舊夢”與“海上雅集”，并非“拍行”的新項目，前幾年就有；當(dāng)然，前幾年就獲得了不少好評的。以“舊夢”和“雅集”作為拍賣品的一個項目，大概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對藝術(shù)人文的一種懷念和追憶吧。是的，曾經(jīng)的大上海作為遠東地區(qū)的大都市，人杰地靈，百舸爭流，萬家燈火。同樣在藝術(shù)界人才輩出，創(chuàng)造藝術(shù)，書寫人文，為這個城市、為人類留下了大量的藝術(shù)精品和一個一個“文人”與“書畫家”，“書畫家”與“商家”的生活“邊角料”。而那些不加修飾的“邊角料”，正是精彩傳奇?zhèn)髡f中的一個個故事的開始。事實上，收藏家想收藏的，大都是有“額外”故事的作品。而“舊夢”和“雅集”，似乎是能發(fā)現(xiàn)這種“額外”的最好途徑了。如是吧，所以就有不少見識獨到的收藏家，來這兩個項目上“追夢雅集”了。
書、畫是現(xiàn)代人閱讀古人，近觀遠古，比較直接的一種解讀方式，它與建筑、考古等一脈相承。比如《蘭亭序》為我們提供了大量當(dāng)時的人文信息，以及東晉知識分子對生活、對自然、對生命的由衷感懷；比如《韓熙載夜宴圖》為我們提供了豐富的南唐官場上的生活方式、習(xí)慣、待遇以及官員用品、環(huán)境、服飾等相關(guān)氣息，當(dāng)然它還蘊藏著不為人知的畫外之音的；再比如《清明上河圖》為我們提供了全景式的、立體式的民情、民風(fēng)的現(xiàn)實之版本，并且具有強烈的現(xiàn)場感；簡直就是“探索頻道”上的一部記錄片，各色人等，各有不同的在“清明”這個“長假”中，表現(xiàn)出普通人“趕大街”的宏大場面，突出了過“節(jié)”中的人情味，特別濃郁。
當(dāng)然了，所有這些，都是有作品中的事件、景物、時勢所營造出的氛圍、氣息，而帶給我們的直接感觸；既而成為我們追憶、研究故事以外的東西，這就是一件作品所能承載的“額外”功能了。古代作品是這樣子的，近現(xiàn)代作品亦然。
比如當(dāng)代著名收藏研究家張振宇先生，在其著名專欄《愛物瑣記》“智在有大國風(fēng)范”中披露了徐悲鴻先生與汪亞塵先生共同創(chuàng)作的《院落一景》，就十分寶貴：
“……民國時悲鴻師愛貓畫貓聞名，亞塵師愛魚畫魚名世，兩師合繪一圖，寫下各自所長，結(jié)一丹青神構(gòu)不說，更書下文人相親一段美談。該圖繪于1934年，為汪亞塵愛藏(圖右下角其蓋有‘越國世家’閑章，以此為據(jù))。1937年8月13日保衛(wèi)上海的‘淞滬會戰(zhàn)’打響后，藝術(shù)界發(fā)起了一場慰勞前線將士的書畫義賣展覽會，此圖為其中一件義賣品，被愛國同胞選購后蓋上了十幾歲就被金石圣手吳昌碩(1844-1927)先生稱為‘小畏友’的篆刻大師朱復(fù)戡(1902-1989)先生專門為此次義賣篆刻的‘滬戰(zhàn)勞軍文物’一印，故此圖存世于意義非凡，它是我中華民族不懼外辱而同仇敵愾的歷史物證!此圖不用說亦為我盧德卿美術(shù)館歷史遺物博物展廳的一件大寶，賣給我的人買來40多萬轉(zhuǎn)手賣給我100萬，兩次倒手的人沒讀懂‘滬戰(zhàn)勞軍文物’這方印文，我得手后若寫篇文章告訴世人此圖的非凡身世馬上轉(zhuǎn)手過去就可賣上千萬，可我不會這么做，我的收藏是不以追求經(jīng)濟利益為目的的?，F(xiàn)在就是給我上億元我也不賣，和本文主圖那件特殊的名單一樣，它們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寶物！時光在記錄美好的同時更銘刻光輝，有光輝的美好往往深刻著苦難，一個民族要忘卻了苦難那就真如魯迅(1881-1936)先生所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兩件大寶可是會時時刻刻提醒世人，我們民族是走過多少抗?fàn)幒涂嚯y的了不起的民族??！”
這些由作品帶來的歷史故事，無疑加重了作品的收藏價值；而這些承載著重大歷史背景和意義的作品，也只有像張振宇先生這樣博古通今的大收藏家，讀懂得它的了。所以曾有人說：張振宇先生以一個人的智慧，做著博物館干的事，了不起的。
在“舊夢”與“雅集”中，我常常邂逅趙之謙、虛谷、任伯年、吳昌碩、弘一、黃賓虹、齊白石、劉海粟、張大千、王震、溥儒、馮超然、賀天健、鄭午昌、汪亞塵、江寒汀、陸儼少、程十發(fā)、謝稚柳、唐云、朱屺瞻、豐子愷、林風(fēng)眠等公，他們風(fēng)流倜儻，唱和友誼、神采飛揚。他們是一座座高峰，無人能越。
而如今，面對上海的藝術(shù)現(xiàn)狀，可供后人談資的有什么？是爭風(fēng)吃醋？還是官運亨通？
我們懷念“舊夢”，那是我們“新夢”的無味；只好到“舊夢”中“雅集”了，想到此不免悲從中來。
海上“舊夢”，已永遠在夢里； 而海上“新夢”，我們有新夢么！那可能真是在“做夢”了！
詩曰：
海上舊夢夢不醒，
只因新夢了無情。
我勸天公重抖擻，
塵世幾時有人應(yīng)。
2012年10月24日仲敬干草就于海上老野北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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