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4/4/16 20:35:08 來源:文化視界
趙培智 被馴服的野馬之一 160cm×150cm 布面油彩 2023年
趙培智是當代具有代表性的中青年油畫藝術家,也是中國國家畫院油畫所所長。他成長于新疆,求學于新疆,也常以新疆人物作為他描繪與表現的對象。他有繪畫天賦,有機會受教于來自列賓美術學院的老師,對照畫冊的大量臨習、三天三夜坐火車到北京觀看全國美展,是趙培智年少時期的學習經歷。他受柯爾內留·巴巴影響,還向克里木·納斯爾丁、哈孜·艾買提、于然、黃胄等前輩藝術家學習,也向全國各地趕赴新疆采風寫生的藝術家學習,但他并不滿足于只表現民族風情風俗,而想要刻畫出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真正的新疆人。他近距離、反復地冷靜觀察,在他筆下的塔吉克族、維吾爾族人物表情凝重、動作緩慢、肌膚黝黑,窄長臉龐上大大的眼睛流露著沉郁。他們常常以群體的形象出現,馬匹是他們最親近的朋友,他們生產勞作,生活節(jié)慶,自在自得,仿佛被定格在時間與空間當中,全然不同于以往的民族人物創(chuàng)作,向我們呈現出一種陌生之感,讓人聯(lián)想到20世紀30—40年代莊學本的西北攝影作品中的人物肖像,卻又多了一分油畫藝術家的抒情與主觀。
2004年,趙培智赴法國學習,他遍覽歐洲名畫,近距離學習大師經典,手追心摹,頗有所得。特別是他將整個西方藝術歷史從古典到現代、后現代,系統(tǒng)梳理并加以思考,付諸探索與實踐。在趙培智的作品中,無論是早年間偏重寫實,還是近年來偏重寫意,畫面皆呈現出堅實的體積感和塊面感。大筆觸處理、刻意的平面化,無論是人物群體或者是單個的人物肖像,都統(tǒng)一在或灰色或褐色或綠色的整體色調當中。
由此,今天我們所看到的趙培智新疆題材油畫創(chuàng)作,從兩個方面與前人、與他人拉開距離:一方面,他曾經長年生活在新疆,有機會深入到各民族歷史當中,深入到他們的現實生活當中,讓他筆下的新疆人物回歸自然、回歸生活、回歸歷史,他們不再只是載歌載舞、歡樂節(jié)慶的形象裝飾,而是在中國這片遼闊土地上、在古老的絲綢之路文明交流交融的歷史進程中世代生活,與各民族和睦相處共同發(fā)展的大家庭中的一員,他們也是自己民族歷史與文化的傳承者。另一方面,他對畫面整體結構看似隨意實則精心的布置,戲劇性沖突的構圖,對色彩、色調的關系把握,越來越趨向于大筆觸平涂的簡化方式而極大增強的形式感,建立起了他自己對于題材內容與藝術表現形式的和諧統(tǒng)一,成為他鮮明的個人風格。他似乎掌握了最適于他的藝術范式,由此創(chuàng)作的新疆人物,既是獨屬于趙培智的,也是借由趙培智而表達當代人對生命、對自然、對生活和對歷史的一種有價值的觀照。
趙培智離開新疆到北京工作生活已經有13個年頭了,是繼續(xù)以新疆作為他的創(chuàng)作題材,還是轉換路徑,尋找新的生發(fā)點?他自己好像還沒有明確的答案。但在他這幾年的采風寫生過程中,已經可以見到端倪。他將學習經典的經驗眼光與長期訓練獲得的技藝技巧結合到一起,運用到他在陜北、北京等不同地域的不同人群與不同風景,色彩色調更為明亮、溫暖,油畫技巧更為嫻熟、自如,也反映出已屆天命之年的趙培智個人跟隨時間進程而變化的內心世界。尤其是在此次展覽中,雖然畫的似乎還是原來的人物,但已經遠離了寫實的人物原型,淡化了原有的民族身份,更多以夸張、變形的方式,尋求藝術形式上的效果,顯現出更多的天真、稚拙甚至童趣,傳達某種情緒、某種感受、某種氛圍。而他在色彩上的追求,也更為大膽與直接,題材內容退為其次,色彩本身成為藝術審美的關注焦點。我以為,這是真實的、敞開的、飽滿的個體藝術家的生存現狀,他遵從自己的內心,不斷探索。作為“70后”藝術家,他享受著改革開放帶給中國的發(fā)展紅利,也堅守著中國在全球化發(fā)展進程中建立起來的文化自信,他可以自信地吸收、運用古今中外的一切優(yōu)秀藝術成果而不必有任何思想負擔。他正處于藝術創(chuàng)作的成熟期,也是體力精力仍然旺盛的時期,他已經找到了藝術的法門,正站在最后一搏的當口,他的每一次努力都在朝向自己的高峰,也完全有希望朝向這個時代的高峰。我們期待趙培智不斷創(chuàng)作出更多更好的優(yōu)秀之作!
(文/徐漣,中國國家畫院副院長,本文系作者在“沉默的形狀——趙培智個展”開幕式上的致辭,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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