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3/8/30 21:52:02 來源:美術報
近日,上海沒頂美術館推出由22位國內外行為表演藝術家共同呈現(xiàn)的行為藝術文獻展“活成行為藝術家”。活成行為藝術家就是去做那個所有人動作一致的時候,提前動員自己身上的潛能,創(chuàng)造出自己的行動,讓集體動作變形的人。行為藝術家身上保留了當代藝術能量完整的基因,他們把生活和創(chuàng)作當成真事在發(fā)生。這就是行為藝術家們對藝術、生活的自我規(guī)定。
當代,什么樣的行為藝術能對沖我們大數(shù)據(jù)生活里的失重和荒唐,這些行為藝術家在全球當代的地圖上的坐標在哪里,什么是今天2023年的當代藝術真的想要展示的行為藝術?本期來淺析行為藝術到底是什么,并展示這些行為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和思考。
如今的所有雙年展甚至哪怕是群展也都必須含有行為藝術(performance art)這個常規(guī)項目了。而這些行為藝術表演本身卻是對于常規(guī)展覽的質疑。那為什么當代藝術展覽仍是要努力加持各種行為藝術項目?是什么原罪使當代藝術界不得不這樣認真對待行為藝術,甚至仰視它?
紐約行為藝術學者羅斯李·哥德堡(Roselee Goldberg)從未來主義或達達主義的角度出發(fā),努力用行為藝術去囊括20世紀的前衛(wèi)藝術實踐。她認為,做行為藝術可能是在做全套的前衛(wèi)藝術;甚至,行為藝術里保留著20世紀的前衛(wèi)藝術背后的全部潛能;行為藝術可能是21世紀的當代藝術的儀式部分,不做這一儀式,當代藝術就不夠正宗。
在門類上講,行為藝術處在其它的傳統(tǒng)舞蹈或戲劇形式之外,但仍留有舞蹈和戲劇的表演痕跡。在1960年代的美國,一些藝術家認為,作品發(fā)生的時間段內的行為,是可以被看作行為藝術的作品的,但要求形式絕對獨特,能走出所有的傳統(tǒng)戲劇背景之外,而且質疑關于藝術創(chuàng)作和展覽的一切傳統(tǒng)慣例,使演出(表現(xiàn))本身能夠成為一個作品。
作為一種實踐,正如哲學家海德格爾說,行為藝術是要“在世界之中存在”,是要將這一存在出來的過程展現(xiàn)到一個具體的場地里。在一場行為藝術表演中,藝術家?guī)砹怂约旱囊粋€世界,并告訴觀眾也都應該如此地“存在到(自己的)世界之中”。她要在現(xiàn)場插進來一個她自己的世界。
行為藝術超出了藝術學科的分類。它不以持續(xù)地成為一個作品為目標,也不留下任何痕跡,追求難以捉摸的發(fā)生過程,又追求難以捉摸地結束。
即時和不可重復
行為藝術中的“行為”一詞,是“正在發(fā)生的有效行為”的意思,代表這樣一種藝術實踐:藝術家正在完成的一個行為帶來了外延、言外之意、即時性,是動作,但仍完全是一個徹底濃縮的完全屬于藝術家個人的行為。這種個人的行為實踐踐踏了藝術界內的約定俗成的藝術表達慣例,拋棄了藝術對象和藝術作品的形式,甚至都不追求被記錄。
行為藝術是即時和不可重復的。應該說,行為藝術是一次性的表述行為,并不依賴甚至有意避開自然語言的算法;要求我們不要僅滿足于去了解世界,而且同時也要去表演我們的行為的創(chuàng)造性效果。后女性主義者們讓身體被感知耗盡,來表演其理論,產生出新的性別文化面向,來顛覆我們的習常的性別視角。后女權主義和酷兒(Queer)運動是一種行為藝術,但她們的志向卻不在場地內的展示,而是文化實踐。所以,我們還得給行為藝術的定義加上一條:具有展示意圖的反當前文化、反當前文明的表演。
行為藝術似乎也幫藝術學院的學生找到了他們在學院外存在感,使他們從對學院的叛逆,轉向了自己主動去到學院外去另建一個叛逆者學院,一個像黑山學院的地方:它代表前衛(wèi)運動,要來架空藝術學院和藝術機構。
由此看,行為藝術是要去創(chuàng)造現(xiàn)實中的強烈的現(xiàn)場效果,沖擊那些當代藝術界內外的正經慣例,是對它自己的生存的環(huán)境的克服和戰(zhàn)勝,是要沒有討論余地地與當代藝術之現(xiàn)實決裂,盡管是借助于語言行為中的肢體形式。
身體成為行為藝術的發(fā)動者
表現(xiàn)為裝置的行為藝術,一般是考慮到作品與觀眾的有效接觸,比如邀請觀眾進入一件組合作品的中心,又或推動一種互動的形式。在現(xiàn)實生活中呈現(xiàn)的裝置與行為發(fā)生密切的關系,這是要將藝術與生活嵌套。這方面的著名例子,是阿布拉莫維奇2012年在MoMA的《藝術家在場》。
行為藝術在中國的最明確的形象,是藝術家身體的直接卷入——身體加入藝術的整體實踐之中。行為藝術在中國幾乎就是身體藝術的同義語。這被認為是要用身體來限制視覺。身體藝術家們嚴格專注于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去干預環(huán)境,有時就非常地極端,抽離或沉淀出與性欲、疾病、技術作用、性別游離等變化等內涵。這是要使身體成為行為藝術的發(fā)動者。
即興是行為藝術活動形態(tài)中的自發(fā)參與的部分。即興具有偶然性、在學院框架之外,無法被預見這三個特點。它與以破壞為目的的行為相結合。然而這種結合從來都不是自然而然產生的,也不是必需的。許多的行為藝術表演都有被嚴格部署的執(zhí)行方案,“方案”內呈現(xiàn)的操作模式最終被藝術家在表演伸發(fā)開來。即興是意外的,甚至能造成挑釁的效果。這不是“瞎搞”。即興往往始于以前確定的界限,準則或支撐原則,需要有精煉的技巧。
中國當代藝術界有必要里外地反思自己的過去四十年里的行為藝術實踐。這一漢語行為藝術讀本是一個幫助大家來作出集體反思的材料。它從中國當代藝術界的集體眼光出發(fā),匯合了很多的西方和中國的當代行為藝術現(xiàn)場,尤其匯集了中國當代藝術界對西方當代行為藝術的理論和實踐作出的回應。此次的行為藝術文獻展用當代藝術的策展、展覽和記錄方式,去致敬和回收全球當代藝術中的行為藝術實踐,來拔旺中國當代藝術自己的香火。
?。ㄗ髡呦嫡軐W家、當代藝術研究者,本文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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