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2/12/1 20:36:43 來源:文旅中國
《燃燒》 藝術家本人提供
熱烈、柔軟、溫暖、無限綿延……冰冷、堅硬、冷酷、有限時序……對立又互相關聯(lián)、互相滲透、融為一體。
這是雕塑家黃奕維創(chuàng)作的“血脈”新系列——“血脈”與混凝土、鐵塊、透明樹脂等材質融合共生,仿若生命被水泥(鋼鐵)叢林限制、吞噬,又似新生命體從中崩裂、誕生,在對立的張力中,新的血肉之軀倔強生長,充滿無限想象空間。
《周易·系辭傳》曰:“一陰一陽之為道?!庇钪嫒f物變化的原因,正是事物內部兩種對立因素的相互作用。這兩種對立的因素,即陰和陽,柔和剛。所謂“剛柔相摩,八卦相蕩”,“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陽和陰,剛和柔,不僅是對立的,而且是統(tǒng)一的,都是“道”不可或缺的。
黃奕維用“血脈”新系列雕塑作品,實現(xiàn)對宇宙萬物微妙變化規(guī)律的探索,更延續(xù)著他一貫的對于生命意義、生存關系的思考及對人文生態(tài)的關注。
黃奕維1980年出生于北京,1998年-2002年就讀于清華大學美術學院雕塑系,師從于雕塑藝術家李象群先生。曾多次參加國內外藝術展覽及活動。在新寫實主義和觀念雕塑領域進行不斷探索和研究,專注于具象藝術表現(xiàn)形式的創(chuàng)新及自我風格和觀念的表達。
幾年前的一次解剖展上,他被人體血管精妙絕倫的自然恩賜深深震撼,著迷于生物體內部構造的復雜與精妙,開始思考并嘗試用雕塑語言表達這一生命的魔力。
在黃奕維看來,血脈(循環(huán)系統(tǒng))作為生命體的重要組成部分被單純地剝離出來,顯現(xiàn)出一種奇特的美感,看似無序實則有序,看似實體且又鏤空。血脈承載著生命體內部物質和能量傳輸?shù)娜蝿?,主脈分成支脈、支脈分成毛細血管的形態(tài),恰如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宇宙生成論的物演。血脈分陰陽,動脈和靜脈在收放之中形成循環(huán),三生萬物之后,萬物再次歸一,循環(huán)往復。
之后,經過對加工材料和工藝的反復嘗試,他鎖定了用樸素的鐵絲,且以純手工編制的方式,呈現(xiàn)“血脈”系列作品。正是緣于對藝術形式的執(zhí)著創(chuàng)新,黃奕維幸運地找到了有別于他人,獨特且個性化的“血脈”雕塑語言。
鐵絲的延展性、韌性和彈性,賦予雕塑形象以優(yōu)美的動態(tài)感,鐵絲勾勒的形象,線條明朗且清晰,將二維的線條具象化和立體化,呈現(xiàn)出精微、細膩的表達以及鏤空的效果,開辟出雕塑的一番新境。
歷經8年的探索,如今,黃奕維以細膩的創(chuàng)新方式打造出專屬于他的“血脈”王國,形成了自成一體的“血脈”系列作品體系。涵蓋靈性動物、符號化象征物、人造物以及正在創(chuàng)新的新系列——物象融合作品。
在當今這個信息和數(shù)字化的時代,人類精神被深度異化。藝術家的使命不僅是自得其樂地完成一件完美的作品,提供審美的愉悅,而應進入更開闊的空間,關注置身其中的時代困境。雕塑作品作為雕塑家連接現(xiàn)實世界與真實世界的媒介,凝聚著個人深刻的生命體驗、價值評判、哲學反思,以及對于世界真相的領悟,雕塑家通過賦予作品豐富的內涵和外延,令觀者見作者所現(xiàn),欣賞、品味、認知世界的真實。
這一點,黃奕維無疑是走在時代之前的。正如著名藝術評論家杜曦云所言:“黃奕維的血脈系統(tǒng)是揭開表皮審視內底的結果,和每件作品的具體標題結合,這些形色各異的‘血脈系統(tǒng)’和缺席的表皮形成彼此對立的張力,指涉生態(tài)、性別、輿論、暴力、偶像、心靈、信仰等方面的當代狀況。它們散發(fā)著憂心忡忡的氣息,這些氣息反襯出的,是藝術家自己心中的理想化狀態(tài)?!?
《太平洋》是黃奕維“血脈”系列的首作。它是用稀鹽酸將結構表面腐蝕生銹,表達的是工業(yè)化時代的生存困境,從自然環(huán)境的污染到人文環(huán)境的異化,對生命體造成的傷害。
在《新物種》《空性》等以動物為主題的創(chuàng)作里,藝術家將血脈從皮肉里剝離出來,將這一生命系統(tǒng)直觀地呈現(xiàn),同時又將它建立成一個獨立的、能代表物質生命的體系。觀者在直面動物生命體的同時,亦能感知到宇宙的奧妙與神奇,也對自身的生命體有更深刻、直觀的感應與新的認知。
對于黃奕維而言,血脈系統(tǒng)的造型正是物質衍化的一個縮影,是具有符號性的,它的符號性不僅在于生物性,同時也象征著物質演化。他?這種符號性,表現(xiàn)人類文明進程中的精神物象(宗教和哲學)。除了表達從物質到精神的“萬物一系”觀念外,也是想表達對人類文明進程和宇宙物質演化的思考。
他賦予人造物以生命,演化出了《異形》《詭辯》《攀登》等作品,黃奕維在談及《異形》作品時表示:“‘槍’是我非常喜歡的題材,不僅因為槍本身優(yōu)美的造型,更因為它是人體不可分割的器官,是人類肢體的延展,正如殘暴是人性不可磨滅的一部分。從生物學角度說,人類是唯一會殘害同類的物種,為了求偶、爭奪地盤,其他物種通常會互相打架、撕咬、決斗,但絕不會殺害對方,而在人類歷史上,同類屠殺卻屢見不鮮。這類作品,更多地是對于人性的反思?!?
《一石一世界》則是他對無機物和有機物之間關系思考的杰作。在他看來,生命是由單細胞生物演化而來,但從更大尺度視角看,有機生命是由無機物演化而來,也就是說石頭是生物的祖先。因此,他將血脈與石頭相結合,像是對石頭進行解剖,并讓這個跨越數(shù)十億年的進化過程進行首尾相接,一塊石頭就是一個生命體,一個生命體又是一個小宇宙、小世界。在表現(xiàn)形態(tài)上,石頭給人一種實體的、堅硬的、脆裂的、不可再生的感覺,而血脈則是虛空的、柔弱的、堅韌的、可再生的感覺,兩種物象的結合形成了一個矛盾體,這種矛盾體更趨近于宇宙世界的本質。
雕塑是凝固的音樂,是時代的縮影。雕塑能夠喚起人們對生存狀態(tài)的深思,對自身的重新認識。在黃奕維獨創(chuàng)的紅色“血脈”生命體系中,能夠感受到鮮活的、帶有體溫的生命力的蓬勃涌動,宇宙的脈搏躍動其間。這些枝枝蔓蔓、不同色系的血脈系列作品,不只是現(xiàn)代都市喧囂環(huán)境的平衡器,更不只是繁華世界的調色板,而是現(xiàn)代精神文化的一面反光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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