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2/11/7 21:57:44 來源:美術(shù)報
吳冠中 紫禁城 45×48cm 水墨設(shè)色·宣紙 浙江美術(shù)館藏
偉大的造物主,眷顧著大地上所有的一切。如果沒有這斑斕的顏色,怎有這美妙動人的世界?我甚至覺得,這些色彩是會說話且有思想感情的,正是色彩賦予了大自然在無垠的時間與空間里所呈現(xiàn)出的各種狀態(tài)以及給人的美感。綠葉層層簇簇,靜默無聲,可誰知道它們不是在竊竊私語、風(fēng)一來就嬉笑打鬧呢?綠意之上,花開正艷,紅色熱烈、黃色嫻雅、紫色高貴、白色清純、粉色者可愛軟萌、藍色則靜謐含蓄,看那藍花楹,粗干縱橫,串串藍花兒擱于其上,清麗無方,仿佛小仙子自天而降。
你看,這點、線、面,不同形狀的顏色彼此之間相互糾纏、滲透、融合,慢慢又生發(fā)出新的色彩。如云霞染紅的天邊,朝氣蓬勃,色彩深淺相倚,濃淡互存;如濃霧包裹著的大地,一片水墨,萬種溫柔,清晰與朦朧,各有其美,難描難畫。水面與天空,是花木的最美底色,低頭看,藤蔓植物盡情地伸展卷曲,在水面造出優(yōu)美舒展的姿態(tài);仰面望時,那高高的鳳凰木葉,以及各種樹枝樹冠在藍天下織成無數(shù)綠色的網(wǎng),俯仰之間,聽到草的高歌,樹的低吟,無限深情。
色彩,在說話!她用她的各種顏色向人們述說著。詩人,將色彩的語言做成詩。便是一望無際之沙漠,也有絢麗身影,“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還有的呈紅色或金紅色,遠(yuǎn)望沙脊如線,如波濤如樂符,壯觀如此!而平凡的黑色黃色的泥土,更是千百年來人們的生命之根,春華秋實,夏收冬藏,四季最美妙的代言便是這鮮活的無時不在的色彩,又處處詮釋著萬物消長時彼此的成全與包容,怎不令人敬畏與嘆服。
畫家將色彩的話轉(zhuǎn)為成畫。這一片色彩,在尋常人眼里是尋常的,在藝術(shù)家的眼里,則是能將尋常轉(zhuǎn)為不尋常。畫家吳冠中在文章《比翼連理》中寫道:威尼斯畫家弗洛內(nèi)滋(Veronese,1528-1588)以色彩絢麗聞名,一次,他面對著雨后泥濘的人行道,說,我可以用這泥漿色調(diào)表現(xiàn)一個金發(fā)少女。繪畫中色彩之美誕生于色與色的相互關(guān)系中,某一塊色彩孤立看,也許是臟的,但它被組建在一幅杰作中時,則任何艷麗的色彩都無法替代其功能。
很喜歡吳冠中先生的畫,有強烈的視覺沖擊。那些線,柔媚婉轉(zhuǎn)、穿插環(huán)繞,我想,這是畫家用這些線條在傳遞他的各種情緒情感。《映日》里,滿幅展開通幅紅艷,在這水氣淋漓的紅艷中,正應(yīng)了“映日荷花別樣紅”,開得狂放、任意、醉意。另一幅《碩果》,粗而垂下的藤,一個碩大的向日葵花盤,周圍葉片猶自青翠,盤中籽粒已顆顆飽滿,排列密密麻麻,仿佛感覺得到藤蔓的粗糙,葉子的硌手,手指從花盤滑過,一粒粒的如同音樂響起,正欲噴薄而出。
赤橙黃綠青藍紫,藝術(shù)創(chuàng)作將各種色彩賦予山水花鳥,色彩的生命亦在時空中成為永恒。
而在大自然中,色彩之生命,隨時更迭;色彩之情感,欲語還休。我工作的地方靠近山邊,閑時沿山閑步,山上,樹木之間隨處可見枯枝,垂首不語,了無生氣,但是,曾經(jīng)也是生機盎然、言笑晏晏的吧。就是現(xiàn)在,那枯枝上,也曳然有長枝數(shù)條,枝頭綴了紅花,開得正艷,枯色與鮮紅,明媚與暗淡,逝去與新生,永遠(yuǎn)依存,感傷中透出一股溫暖與力量。辦公樓下那株大花紫薇,有的葉片被蟲咬得形似蛛網(wǎng),表皮與葉肉盡失,脈絡(luò)已呈灰色,葉片主莖脈仍為綠,如一幅幅鏤空的枯綠相間的藝術(shù)品,似在述說以往的生命歷程。搖搖不落的枯莖,與風(fēng)華正茂的葳蕤綠葉并存,其形態(tài)攝人心魂。就像去歲走徽州,下?lián)P州,最喜看安靜矗立的馬頭墻,墻體色澤斑駁,墻上爬滿藤蘿。碧綠與金黃,點點鋪陳,青藤年年綠,老屋歲歲空。無聲勝有聲,陪伴老墻的百歲光陰中,慢慢地由春到冬的色彩變幻是藤蘿最長情的告白。
色彩之動人心處,濃妝淡抹總相宜。不由得人不愛她無邊光景,萬紫千紅總是春;不愛她一年好景,最是橙黃橘綠時。這一點紅、這一縷青、這一片藍,這滿滿的綠,各占其位,各司其職,讓我們感受到了美妙的花語、草語、樹語。這是大自然的天籟,奉獻給世人姹紫嫣紅的美妙風(fēng)景,任時光老去,生命逝去,始終報以初心,待以真情;一年年,絕不失約,永不相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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