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9/11/26 12:19:56 來源:雅昌藝術網(wǎng) 作者劉龍
2019年中國嘉德“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夜場”現(xiàn)場
[中國嘉德]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夜場
一方面,隨著“西方對中國當代藝術的獵奇式的熱情褪去”,以往中國當代市場的橋頭堡——香港拍場潮流換過幾輪,卻再沒輪到中國當代藝術。另一方面,西方畫廊強勢進入內(nèi)地,大肆“掠奪”優(yōu)質(zhì)藝術家和藏家資源,國內(nèi)畫廊生存環(huán)境受到擠壓,令從業(yè)者都感嘆:過去十年,中國當代藝術從未如此“遇冷”。
在這樣復雜的市場及經(jīng)濟環(huán)境下,11月16日舉槌國嘉德拍賣“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夜場”比以往更多了一份檢驗市場真實狀況的使命。而從最終結(jié)果來看,這場以多件重要中國當代藝術作品為主軸的“大秀”,總算令失落中的中國當代藝術,在本土內(nèi)地找到了一塊還算堅實的陣地。全場40件拍品,最終7件拍品超千萬成交,共取得3.34億元的成交額,加上日場本季嘉德現(xiàn)當代部分總成交達3.81億元,較今年春拍3.04億元的成交明顯上揚。其中,冷軍的《小姜》以7015萬元成交領銜,并連續(xù)兩季于嘉德夜拍刷新紀錄,此外王廣義、白南準、李瑞年、黃顯之、賀慕群等6位藝術家也悉數(shù)刷新了個人紀錄。
2019秋中國嘉德“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夜場”TOP10
但另一方面,內(nèi)地市場殘酷且真實的一面亦在本次夜場展露無遺:劉小東無可爭議的巨制《三峽新移民》遺憾流拍;嘉德更進一步探索西方藝術市場的愿景也遭遇挫折?!昂米髌?好價格”依然是藝術市場顛撲不破的真理,但如果價格的步子邁得太大,超越性價比及市場接受能力太多,也沒那么容易被接受。
“流量變現(xiàn)” 《小姜》是認真的
如果要在中國當代藝術家里推舉一位來做“網(wǎng)紅”,冷軍應該是毫無爭議的首選,因為無論抖音還是百度指數(shù),冷軍的曝光率都高出同行不止一個數(shù)量級。圍繞在他身邊有欣賞,也有“他的作品究竟是畫還是照片”的經(jīng)典爭議,且經(jīng)久不息。
《小姜》10月巡展至深圳時曾引起轟動
冷軍最近一次火爆網(wǎng)絡,則是因為他2011年的作品《肖像之相—小姜》,作為本季嘉德秋拍曝光度最高的一件作品,據(jù)說在深圳等地預展時,打卡合影《小姜》的粉絲都排上了長長的隊伍。為這件作品,冷軍創(chuàng)作了一年之久,從女孩細膩的皮膚到一根一根的發(fā)絲,從牛仔服上的布料纖維到毛衣的一針一線,無不被藝術家表現(xiàn)的毫發(fā)畢現(xiàn),給人一種畫中人分分鐘就能走出來的錯覺,其細膩和真實的程度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幾乎代表了這個時代中國寫實油畫的巔峰水平。
《小姜》落槌現(xiàn)場
而在夜場拍賣中,《小姜》也真正實現(xiàn)了“流量變現(xiàn)”。從3000萬元起拍后,價格很快飆升至5000萬,之后爭奪出現(xiàn)在兩個電話委托之間,經(jīng)過一番互不相讓的激烈角逐,最終《小姜》以6100萬元落槌于嘉德現(xiàn)當代藝術部高級經(jīng)理林琳的電話委托,加傭金7015萬元,繼春拍后再度于中國嘉德刷新了個人拍賣紀錄。
冷軍《肖像之相——小姜》布面油畫 120×60cm 2011年
估價:4000萬-6000萬元
成交價:7015萬元(新紀錄)
不過,在恭喜這位買家喜提佳作前,先心疼資深藏家唐炬先生一秒。因為在《小姜》落槌后,他第一時間在朋友圈中透露了自己出價至前一口的事實,“雖然沒有最終擁有,但付出了自己的真情,為華人藝術算是盡力了!恭喜對方,這件作品絕對值得擁有!”作為冷軍市場最有力的推動者之一,說出這番話的唐炬先生內(nèi)心應該是痛并快樂著的。
買家勒緊褲腰帶,買對不買貴
作為當晚頭一件上拍的中國當代藝術,《小姜》其實作為一個縮影,反映了市場對“性價比”越來越強烈的興趣。所謂“性價比”簡單理解就是將一些好作品的估價盡量調(diào)低,讓多名藏家有興趣參與其中,再利用人“不服輸”的精神眾人拾柴。當晚表現(xiàn)優(yōu)異的幾件中國當代藝術莫不如此。
王廣義《紅色理性—偶像的修正A》布面油畫 150×200cm 1987年作
估價:660萬-860萬元
成交價:2300萬元(新紀錄)
比如王廣義1987年作品《紅色理性—偶像的修正A》就是從500萬元起拍,經(jīng)過場內(nèi)和電話委托的競價,最終拍出了2300萬元的高價,一舉超越了2011年王廣義市場鼎盛時期在香港“尤倫斯收藏”專場創(chuàng)下的1914萬港元的紀錄。其實《紅色理性—偶像的修正A》同樣也在2011年拍賣過,當時的成交價是722萬港元,時隔8年翻了兩倍不止,不可否認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更多是價值重新認定的結(jié)果。
劉煒《革命家庭》布面油畫 100×100cm 1991年作
估價:800萬-1200萬元
成交價:1702萬元
劉野《美人魚》布面丙烯 220×180cm 2004年作
估價:1800萬-2800萬元
成交價:2622萬元
同樣表現(xiàn)亮眼的還有劉煒《革命家庭》,這幅創(chuàng)作于1991年,劉煒最具代表性時期的作品以1702萬元被藝·凱旋畫廊主李蘭芳購得,超估價一倍有余。周春芽的《石頭系列——褐色風景》也不遑多讓,拍出828萬元超估價三倍。市場正熱的劉野作品《美人魚》獻上了當晚最長的拉鋸戰(zhàn),較勁了足有近10分鐘,不過價格并未超出預期,以2622萬元花落于一位新晉藏家。
劉小東《三峽新移民》(四聯(lián)作)布面油畫 300×250cm×4cm 2004年作
相比這些質(zhì)量過硬,價格相對合理的作品,劉小東的《三峽新移民》盡管在質(zhì)量上有過之而無不及,但8800萬元的估價(加傭金就是1億元?。?,在一開始就將絕大部分人拒之門外。中國嘉德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部總經(jīng)理李艷鋒在拍后透露,“其實預展時有一位藏家已經(jīng)表達了對這個價格認可,并打算競拍。但可能因為財務或其他原因最終沒能參與其中,有太多的偶然因素影響結(jié)果?!弊罱K,《三峽新移民》在當晚止步于8500萬元,遺憾流拍。
相同的情況也出現(xiàn)在靳尚誼《雙人體》的拍賣中,這件1988年首屆“油畫人體藝術大展”鎮(zhèn)展之作估價5500萬-6500萬元,是當晚的第二高價。不過《雙人體》的運氣好上那么一點,在流拍前驚險上岸,踩著最低估價,以6325萬元順利成交。不過說句公道話,對于拍賣行而言,如此高估價的拍品,只要順利成交就是一次勝利,尤其在眼下并不寬裕的市場環(huán)境中。
靳尚誼《雙人體》布面油畫 102×110cm 1983年作
估價:5500萬-6500萬元
成交價:6325萬元
國際化愿景受挫,傳統(tǒng)強項依舊穩(wěn)固
當晚第三高估價的常玉作品《白瓶粉紅菊》同樣如此,于4800萬元的最低估價處落槌于中國嘉德近現(xiàn)代書畫部總經(jīng)理戴維的電話委托,加傭金5520萬元,與劉野《美人魚》為同一號牌,猜測為一位從書畫轉(zhuǎn)向當代的新晉藏家,這也是當下國內(nèi)收藏界的一種趨勢。
而5520萬元的成交價與該作兩年前在香港的成交價幾乎一致,差別只不過是匯率以及時間成本。若單純從數(shù)字來看,《白瓶粉紅菊》原藏家這次釋出還小虧了近一百萬元。
常玉《白瓶粉紅菊》布面油畫 100×70.5cm 1931年
估價:4800萬-6800萬元
成交價:5520萬元
值得一提的是,這件《白瓶粉紅菊》是中國嘉德繼去年“華酈藏珍”專場之后,拍賣的又一件重要常玉作品。原藏家之所以肯將這樣高價的常玉交給嘉德,除了幫助后者構(gòu)建市場外,或多或少也是看中了近來彌漫于內(nèi)地的“常玉熱”。有消息稱,近來接連出現(xiàn)的常玉高價拍品,大多與內(nèi)地藏家有直接聯(lián)系。因而在本季拍賣中,嘉德和保利都帶來了高價常玉,而在香港,佳士得的《五裸女》和蘇富比明年的《綠色背景四裸女》也都已厲兵秣馬,背靠內(nèi)地審美趣味的常玉正取代趙無極成為當下的“當紅炸子雞”。
另一個由“華酈藏珍”開始的變化或許是嘉德現(xiàn)當代藝術的國際化愿景,在春拍基弗取得開門紅之后,嘉德在本季秋拍加大了西方及日韓現(xiàn)當代藝術的分量,從1件增至8件,選的也都是畢加索、蘇丁、基弗、白南準等國內(nèi)耳熟能詳?shù)拿易髌?。但此次嘗試并未取得預期成效,8件中僅3件成交,估價較高作品大多折戟,可謂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挫折。其中表現(xiàn)最好的是與中國當代藝術聯(lián)系更緊密的白南準,其《宇宙船遠征虛擬金星》以920萬元成交,雖然不及估價,但仍刷新了個人拍賣紀錄。
白南準《宇宙船遠征虛擬金星 》綜合材料 482×256×81cm 1991年作
估價:1000萬-1500萬元
成交價:920萬元(新紀錄)
李瑞年《什剎海冬天》落槌瞬間
相比之下,嘉德持續(xù)力推的二十世紀板塊表現(xiàn)則可圈可點。嘉德夜場中的常規(guī)名單:吳冠中、吳大羽、丁衍庸、關良、余本作品都有穩(wěn)定發(fā)揮,新入夜場的黃顯之刷新個人紀錄,得自其家屬的《南京三叉河》拍出了207萬元,賀慕群《水果系列31》則以310.5萬元同樣刷新紀錄。而在更早開始的日場中,封面作品李瑞年《什剎海冬天》以385.25萬元成交,刷新了藝術家拍賣紀錄,顯示出中國嘉德在該領域的底蘊。
?李瑞年《什剎海冬天》布面油畫1978年作
估價:50萬-70萬元
成交價:382.5萬元
結(jié)語:在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內(nèi)地藝術市場里,拍賣表現(xiàn)出的特點,不再是沖動式競拍,而是對價格敏感,并渴望建立長期脈絡,有目標的競拍某一類作品。而這也對拍賣行的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方向選擇、作品成色、估價水準甚至招商能力,任何一項都會是影響拍賣成敗的關鍵。
最后,《三峽新移民》的流拍雖顯美中不足,但不應過分放大。其在美術史當中的分量和地位毫無爭議,不過在眼下的市場環(huán)境中,定如此高的底價對市場或?qū)ε馁u行而言仍有些勉為其難?!度龒{新移民》如果稍微降低底價并順利成交,其對市場將有極大提振,但即使現(xiàn)實未能如愿,也不能忽視嘉德夜場中其他成績?yōu)槭袌鰩淼恼嬗绊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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