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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薰琹: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其作品被低估

時間:2018/8/10 13:38:31  來源:雅昌藝術網(wǎng) 作者陳小利

龐薰琹《文峰塔》1980年代作 布面油畫 130×202cm 中國嘉德2018春拍 估價:RMB 450萬-650萬元 成交價:1782.5萬元

  曾一度被當成垃圾的龐薰琹《文峰塔》拍出1782.5萬元

  前不久,在中國嘉德2018春拍上龐薰琹《文峰塔》以1782.5萬元成交,超低估價近4倍,時隔六年刷新其作品拍賣紀錄,首次躋身千萬級拍品俱樂部。目前的第二名是2012年6月榮寶齋(上海)春拍龐薰琹創(chuàng)作于1974年《瓶菊》345萬元成交,拍前估價28-38萬元,超低估價12倍多。

龐薰琹在成都 1943年 麥柯·蘇立文 攝

  “當時,龐薰琹正在南通工藝美術研究所講學。他是站在研究所二樓的拐角處,面對著文峰塔畫完這幅作品的?!蹦贤ㄉ驂鬯囆g館館長卜元見證了龐薰琹創(chuàng)作《文峰塔》的全過程,并用相機記錄下了那時的場景。

1979 年龐薰琹在南通工藝美術研究所給大家上課示范創(chuàng)作了本作品 卜元攝

  “因為我們的無知,這張畫一段時間就扔在我們辦公室里,放在角上不當一回事;后來被做衛(wèi)生的扔到垃圾箱了。江卓來研究所當所長,他知道是個大畫家畫的,就做了個框子,掛在所長辦公室里。再后來,這幅畫以幾萬元的低價從南通工藝美術研究所賣了出去。幾經(jīng)流轉,如今,它以天價再次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線中?!辈吩a充道

  不甘受辱 棄醫(yī)從藝

  稍稍了解中國近現(xiàn)代美術史的人都知道龐薰琹是“決瀾社”的創(chuàng)始人和主要負責人,在工藝美術尚未被重視的年代里,他開始籌辦中央工藝美院(現(xiàn)在的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有學者甚至把龐薰琹比作“中國的威廉·莫里斯”……但在相當長的時期內(nèi),對龐薰琹和他的藝術,社會大眾卻是如此陌生,他更像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人,愛好美術,生于一九0六年,十歲時開始學畫。以后,幾十年中,主要靠自學。不論中外古今,有名的無名的畫師們的佳作,都是我?guī)?。但是,我始終走我自己的路。我的一生,是探索-探索-再探索的一生。如果,我的作品,能使你感受到一點美感,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龐熏琹《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作為20世紀中國現(xiàn)代美術運動的先驅者和中國現(xiàn)代設計藝術教育的開創(chuàng)者,龐薰琹廣泛涉足繪畫、工藝美術設計、設計藝術教育和裝飾藝術研究等領域,并取得卓越成就,畫作充滿現(xiàn)代感和裝飾性。綜觀龐薰琹的一生,留學歐洲、創(chuàng)立“決瀾社”、深入西南采集紋樣、籌備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等等,無論何時何地,沿循其“探索、探索、再探索”的人生道路,流露出深深地愛國之心。

龐薰琹(1906年-1985年)

  龐薰琹出身于名門世家,祖上三代為官,從小酷愛畫畫,到其父親這一輩家道中落,母親希望他學醫(yī),以后可以靠給人看病謀生。15歲考入震旦學院,計劃學醫(yī),卻像魯迅一樣最終放棄,在上海震旦畢業(yè)時,龐薰琹面臨:學醫(yī)還是學美術?法國神父聽后蔑視地吼道:“中國人是成不了大藝術家的?!?

  面對這樣的侮辱,龐薰琹氣憤卻又禮貌地回答道:“先生,你等著瞧吧!”處于列強入侵、國內(nèi)戰(zhàn)亂時代背景下的龐薰琹第一次感受到祖國被鄙夷的刺痛感,他深知像神父那樣看不起中國人的不是少數(shù)。他憤然離校,并下定決心學習美術,而這也是改變其一生命運的決定。

人像 油畫 亞麻布 64cm×49cm 龐薰琹 1929年,這件作品幾乎是現(xiàn)存的龐薰琹最早的作品了

  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是“巴黎畫派”和“法國裝飾藝術運動”最鼎盛的時期。1925年,19歲的龐薰琹與當時的許多愛國青年一樣,滿懷著救亡圖存的民族意識,被時代的浪潮引向西方。初涉巴黎的龐薰琹適逢十二年一次的萬國博覽會,面對巴黎鮮活的現(xiàn)代繪畫與設計,龐薰琹的內(nèi)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耙鹞易畲笈d趣的,還是室內(nèi)家具、地毯、窗簾,以及其它的陳設,色彩是那樣的調(diào)和,又有那么多變化,甚至在一些機器陳列館內(nèi),也同樣是那樣的美。這使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認識到,原來美術不只是畫幾幅畫,生活中無處不需要美。”巴黎給了龐薰琹現(xiàn)代藝術的啟迪,而最令他動心的仍是裝飾設計。因此他準備報考巴黎美術設計學院,然而考官因為他是中國人而拒絕接收,龐薰琹“就是從那時起,使我對建筑以及一切裝飾藝術發(fā)生興趣”,并立志要在中國辦一所像巴黎高等裝飾藝術學院那樣的學校。

  先后進入敘利恩繪畫研究所、大茅屋學院

  龐薰琹學藝主要靠直覺 常玉對其影響深遠

  常玉

  后經(jīng)徐悲鴻妻子蔣碧薇介紹,他進入敘利恩繪畫研究所,畫素描,畫人體速寫,也畫油畫,技巧上有了很大進展。徐悲鴻稱:“巴黎私立之朱利安畫院(Academic Julian)設備完至,教師亦多一時名宿,有畫雕兩部,均極佳?!毙毂櫛救顺醯椒▏鴷r,就是先入敘利恩繪畫研究所,之后再考入巴黎美術學院,這也是當時大多數(shù)留法的中國美術生所采取的求學方式。龐薰琹最初2年就是按照這樣一種歐洲學院傳統(tǒng)的模式去學習美術,他在研究所畫石膏、人體,去盧森堡公園畫風景,同時他還去巴黎大學聽《法蘭西文化史等課程》。

  龐薰琹最開始學藝術主要靠直覺,對巴黎眾多藝術門派興趣濃厚,并廣泛去了解,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認識的加深,在汲取營養(yǎng)的過程中,有時也感到彷徨、迷惘。如他自己所說:“經(jīng)常去博物館、畫廊和展覽會,眼界也擴大了,漸漸懂得學畫不單單是學一點技術,而且技術也是多種多樣的??傊以跀⒗餮芯克嬘彤嬋梭w,越來越失去了興趣。學畫的信心雖沒有動搖,但是應該走什么路,在自己思想上,真像是一團亂麻?!饼嬣宫l此時經(jīng)歷著藝術青年在成長過程中的煩悶與苦惱。

  進入格朗・歇米歐爾學院(又稱大茅屋學院)學習是龐薰琹在巴黎時期的一個轉折點,在巴黎最為活躍的現(xiàn)代藝術環(huán)境,逐漸擺脫西方學院派,他開始嘗試現(xiàn)代藝術風格的繪畫創(chuàng)作。龐薰琹在這時期的藝術轉折,與常玉的影響有直接關系,龐薰琹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我接受許多朋友的勸告,特別是常玉的極力反對,放棄了原來在巴黎美術學院進修兩年的計劃?!背S癫粌H告誡龐薰琹不要去美術學院學習,而且提醒他不要輕信畫商,不要上畫商的當。當年龐薰琹受一位法國子爵青睞,子爵提出豐厚的物質條件,并想要買斷他未來十年的作品,龐薰琹腦海里閃過常玉的告誡,隨即拒絕,主要原因在于他還想做個自由的人,不愿意在誘惑面前做一個失去靈魂的人。

  在法國聲名鵲起的龐薰琹為何要回國呢?

  首先,常玉的藝術一方面啟發(fā)了龐薰琹如何學習西方現(xiàn)代藝術,另一方面也促使他開始覺悟到東方藝術的價值,在常玉的影響下,他拿起毛筆畫速寫,例如《藤椅上的女人體》便是,還可以看到龐薰琹受馬蒂斯的影響,作品精致、張弛有度的藝術個性。在學習的過程中,他也意識到當時風頭正盛的野獸主義中的東方元素。

  龐均(臺灣)《兒子眼中“真實的龐薰琹”》一文中寫道:“關于我父親的回國,有一個非常生動的故事。當時,他想在法國辦一個獨立的畫展,在那個年代必須要有一個權威性的評論家給他寫一篇文章才能獲得更高的藝術身份,他就找了一位很有資格的評論家,約他在咖啡館見面。那評論家第一句話就問:“你幾歲來巴黎的?”父親說19歲。評論家又問:“19歲來巴黎,你是個中國人,你到底對中國文化了解多少?”這一問題使他一時很難答復,于是我父親直接拿畫卷就想攤開來給他看看。評論家說:“別給我看了,你這么年輕來巴黎,我想象得出來,你畫的是什么樣的油畫。我勸你,還是先回到中國去,當你了解了中國的文化以后,再到巴黎來開畫展。你不必求我,我都會給你寫文章。”這一打擊和刺激對于父親來說是極大的。所以父親痛苦地想了一夜,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就是回國?!?/P>

  在我們的前面,

  還有無數(shù)阻路的溝渠,

  阻礙著我們前去。

  必要的時候,把自己的身軀,

  去填塞那些溝渠,

  讓后來的人踏著我們的身體,

  迅速的向前奔去。

  ——龐薰琹

  1930年龐薰琹回國。他在上海麥塞爾蒂羅路90號二樓租下一間屋成立了職業(yè)畫室,并于1932年和倪貽德等人發(fā)起中國第一個現(xiàn)代藝術團體:決瀾社,并提出“中國要有自己的新技法,而不是‘自然的模仿’,”“讓我們起來吧!用了狂飆一般的激情,鐵一般的理智,來創(chuàng)造我們色/線/形交錯的世界吧!”可惜的是,這份《決瀾社宣言》的澎湃并沒有能夠幫他們找到一條道路?;貒扒逦乃囆g目標,逐漸被失業(yè)和貧困打亂。

  在此期間,龐薰琹創(chuàng)作了代表作《如此巴黎》和《人生啞謎》(或稱《如此上?!?,這兩件作品在形式上明顯有著立體主義分割組合的藝術表現(xiàn)特點,而在形象內(nèi)容上則更多的是他個人生活體驗及經(jīng)歷的反映——游離在巴黎和上海的生活狀態(tài)。這兩件作品在視覺上是關聯(lián)的,他將巴黎與上海的不同生活體驗并置在一起,在視覺上造成一種幻覺與錯位——是“上?!?或是“巴黎”。

  伴隨著對中國社會的重新認識,龐薰琹將目光更多地投向了現(xiàn)實生活,《地之子》(1934)、《無題》(1935)等作品,尖銳地觸及到人生社會的現(xiàn)實與哲理,畫面透露了藝術家樂觀的心態(tài)。正如他對《地之子》的描述:“從《地之子》這幅畫開始,在我的藝術思想上起了變化?!饼嬣宫l漸漸走上現(xiàn)實主義的道路。但是,中國繪畫的發(fā)展前途對當時的龐薰琹來說仍然是模糊的,然而現(xiàn)實是殘酷的,幾次畫展的門庭冷落讓龐薰琹不得不停下腳步反思。

  經(jīng)歷戰(zhàn)亂、顛沛流離等磨難 龐薰琹沒有放棄對于“民族性”和“裝飾性”的探索

  不會設計的藝術家 不是好藝術家

  面對生活的壓力,創(chuàng)辦中國早期具有現(xiàn)代意義的設計機構——大熊工商業(yè)美術社時,2009年,北京畫院美術館在舉辦“地之子——龐薰琹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作品展”時指出,大熊美術社應是中國最早的現(xiàn)代意義上的設計機構,不過因為外國商社的競爭和自身經(jīng)營問題,美術社沒撐上多久就倒閉了。

  茶壺

  但多年以后,伴隨著戰(zhàn)火與顛沛流離的生活,龐薰琹沒有放棄對于“民族性”和“裝飾性”的探索。1939年秋,龐薰琹經(jīng)梁思成、梁思永介紹有幸進入中央博物院籌備處,接觸到了中國裝飾藝術的精萃。這一時期,他創(chuàng)作了《中國圖案集》、《工藝美術集》等作品,“他深信工藝美術,可以從中國古代的青銅、漆器、紡織和玉器等紋樣中,創(chuàng)造出現(xiàn)代風格。他將中國古代的淵博學識,與從巴黎獲得的色彩感和現(xiàn)代意識相結合,以奠定其具有現(xiàn)代感,同時又源于中國的設計基礎?!饼嬣宫l的好友著名藝術史教授蘇立文寫道。換言之,龐薰琹早年在巴黎學習的現(xiàn)代藝術與之后的工藝美術是有內(nèi)在聯(lián)系的。

  龐薰琹將古代青銅器、漆器等器皿的經(jīng)典紋樣化入日常器皿設計,比如茶盤、飯碗、筆匣、桌布、地毯或手袋,無不清雅,就是放到現(xiàn)在也不過時,希望有一天這些精美的圖案可以出現(xiàn)在器皿上。

  說到龐薰琹與蘇立文的交情,不得不提龐薰琹20世紀40年代《工藝美術集》中的一批設計稿。據(jù)他女兒龐梼敘述,1944年左右,有個朋友建議龐薰琹將這本書托人送到瑞士去出版,之后戰(zhàn)亂阻隔,書稿沒了音訊,龐薰琹以為肯定是遺失了,無心也無力再去追討。1956年11月,中央工藝美院正式成立,龐薰琹被任命為第一副院長。次年,被劃為右派,撤去副院長職務。又過一年,夫人丘堤病故,他遭受極大刺激,黑發(fā)全白。

  20多年后的1978年,美國斯坦福大學教授、龐薰琹的老友蘇立文重訪中國,竟隨身把這本書稿帶了回來,并親自交還到龐薰琹手中。龐梼說,她父親其實不確定當年是誰幫他把書稿帶出中國,沒想到的是它30年間幾經(jīng)轉手,被人從瑞士帶到英國,之后又流落到美國,等蘇立文代為交還的時候,居然被保存得很完好,看似嶄新。如果當年沒有送出國去,這集圖稿很有可能也湮滅于戰(zhàn)亂流離或在“文革”中遺軼,因為在那個年代龐薰琹被迫毀掉了大部分作品,除了一些民族性趣味的畫作,比如《貴州山民圖》系列。

  后來出版社要為龐薰琹出個小集子,龐先生就讓他們拿走了《工藝美術集》手稿。1981年8月,《工藝美術設計》一書出版一年后,手稿拿回來。他的女兒龐梼打開包一看,幾乎要暈過去。這些手稿沒有翻拍,竟直接拿到車間去制版的。原稿上被用鉛筆到處做了標注,還貼滿膠條。龐壔說,“這些手稿,父親畫得極認真,像那些桌布、窗簾,他連針腳都畫出來了。但當時他的眼睛已經(jīng)不可能再畫了。”

  那么,龐薰琹作品在二級市場的表現(xiàn)怎么樣呢?

  藝術和收藏市場分析人士朱浩云先生在《被市場低估的決瀾社》一文中寫道:“在藝術市場上,龐熏琹無疑是被嚴重低估的一位畫家,早在上世紀90年代初國內(nèi)引進藝術拍賣后,他的作品在市場上幾乎見不到,偶爾露面價格極低。步入21世紀后,隨著中國藝術品行情的大幅上揚,龐熏琹的作品才逐漸在拍場露面?!?/P>

  筆者根據(jù)雅昌藝術網(wǎng)拍賣數(shù)據(jù)梳理了龐薰琹自1998年-2018年春期間的藝術市場,近二十年間的發(fā)現(xiàn)上拍總數(shù)僅219件,平均成交率高達70%,6件作品過百萬,1件作品過千萬,多數(shù)拍品超低估價成交,七八十年代創(chuàng)作油畫價格較高。拋開今春創(chuàng)造的紀錄,到2007年成交價才過百萬大關,為何20年間他的作品上漲較慢呢?首先,龐薰琹經(jīng)歷了22年折磨(從1956年開始,被劃成右派),很多人都不敢與之交往,為人低調(diào),沒有形成以他為中心的畫派,影響力自然比其他同輩的藝術家小;同時正值盛年的他轉向工藝美術方面研究,許多作品在那個年代被毀或丟失,剛剛改革開放,他便患病,去世較早(1985年),自然留下的作品少;

  其次,作品大部分被博物館收藏,1998年,龐家捐475張給公設的龐薰琹美術館,以水彩速寫居多,故宮博物院收藏6張水彩;中國美術館收藏油畫11張,水彩12張;江蘇美術館收藏4張油畫,6張水彩;四川美術學院收藏1張油畫。其作品著錄中,可知的私人收藏油畫作品僅有 16件,未著錄的油畫更是難以見到??傊髌吩谑袌隽魍刻厣?,交易量便少,缺流通性,精品又在博物館,這也是其作品上漲較慢的原因。

  而今年中國嘉德春拍以龐薰琹《文峰塔》以1782.5萬元成交,比拍前估價450萬-650萬元高了不少,拍前的低估價就已經(jīng)超過了當時的拍賣紀錄,事實上,中國嘉德早在二十年前就開始推龐薰琹作品,目前成交價前十中有四件是出自中國嘉德拍場。當然,這背后也有博物館的功勞,近幾年,龐薰琹美術館曾先后舉辦龐薰琹早期油畫、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繪畫、中國傳統(tǒng)圖案和工藝美術設計、晚年繪畫等專題展覽,也做過系統(tǒng)性的回顧展,通過一次次的研究梳理,不斷向世人展示一代藝術宗師的風采。特別是2016年,正值龐薰琹誕辰110周年,以此為主題的大型展覽,5月北京舉行、9月分別在濟南、龐薰琹美術館舉行,還舉辦了系列學術講座,讓大家深入了解龐薰琹的藝術。

  翻看龐薰琹作品成交價前十榜單可以發(fā)現(xiàn),油畫作品大多是風景或者花卉。女兒龐綺2016年在山東工藝美術學院講座《我的父親龐薰琹》中回憶道:廚房成為我父親畫畫的空間……因為他已經(jīng)被整,很多東西是不能畫的,人不能畫,風景不能畫,其實不是不想畫,但是由于很多客觀原因他只能畫花,我看到70年代早期我們看到他大量的花卉作品,這就是原因。他畫的這些花是怎么來的呢?是別人送給他的,或者是從垃圾箱里撿到的這些花,他在他的回憶錄里,提到過:“我把倒頭爛葉的花畫得美些,我相信生活會逐漸美好起來,我既然畫畫,總希望看我畫的人,能感受到一點美好。”

  他也曾經(jīng)寫過這樣一首小詩:“畫既然畫在畫布上,就讓你看的,我,中國人,活在21世紀,盡管一時烏云遮住太陽,被迫離開課堂藝壇,我想安靜,想尋美,想尋找勞動后的樂趣,也想讓你看見美,感受生活中仍有樂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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