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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靡全國高考生的《5年高考3年模擬》

　　[中國嘉德]逢辰現(xiàn)世——曹錕舊藏 宋刻孤本《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

　　預(yù)計今日晚間，全國范圍內(nèi)的高等中學將會上演一場“告別五三”的大戲，參演人員為975萬高考生。

　　這套風靡全國讓所有高考生又愛又恨的《5年高考3年模擬》出版于15年前，幕后操手是河北人衛(wèi)鑫，這套售價人民幣300多元的高考教輔書，創(chuàng)下了高達28億元的市場規(guī)模。

陳鑒纂輯的宋代最強“教輔書”——《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

　　但你可知道，800年前，一個叫陳鑒的福建人也曾經(jīng)為參加科舉的舉子們編了名為《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的最強“教輔書”，這應(yīng)該是彼時最為暢銷的宋版“五三”了。

　　當今天的你正在告別“五三”的時候，這套宋刻孤本《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逢辰現(xiàn)世，出現(xiàn)在中國嘉德2018年春拍，不僅讓我們看到這套最美宋刻本，更是讓一樁多年的古籍學術(shù)問題得以解惑。

《中國古籍善本總目》中關(guān)于《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的著錄

　　這套罕知罕見罕傳的《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共51冊，160卷，在千年的時間內(nèi)被人秘藏，除《中國古籍善本總目》著錄之外，未曾見于其他任何一本書目著錄。

　　在這51冊160卷的《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出現(xiàn)之前，中國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以及南京圖書館共藏有4冊11卷，四處共計171卷，這和《中國古籍善本總目》中著錄《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200卷的數(shù)量接近完璧。

上海圖書館藏宋刻本 《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存2冊7卷

南京圖書館藏宋刻本 《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存1冊3卷 吳湖帆題記

　　逢辰現(xiàn)世的奇跡在于，由于之前三家圖書館所藏的零本中沒有第一卷，不知其書的總卷數(shù)，也不知纂輯者是誰，只能通過考證零本的風格特點，審定為宋刻本。但在中國嘉德拍賣面世的這51冊宋刻本的出現(xiàn)補充了《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這部書的版本信息，世人由此了解《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是由宋人陳鑒纂輯，歐陽修、宋祁、范鎮(zhèn)、呂夏卿等修撰的200卷《新唐書》詳節(jié)。

　　正如之前三家圖書館所關(guān)注的纂輯者是誰，我們也十分好奇究竟陳鑒是一個猶如衛(wèi)鑫般商業(yè)頭腦的人？還是一個另有隱情的高產(chǎn)作者?

　　在中國國家圖書館李致忠的考證中，或許這個陳鑒是一個南宋慶元年二年的“特奏名”，出自進士最多的福建，這種推斷其實也來自于陳鑒的一段自問自答的序言。

　　科舉考試作為中國古代選拔官吏的制度，極為嚴苛，層層選拔，最終的狀元秒殺今天的高考狀元：基本上全縣前20名才能考上秀才，全國前90名才能考取進士，終生未能考取的人大有人在。

中國國家圖書館李致忠先生

　　“中國的科舉考試到宋朝才算是完全擺脫了門閥士族的約束，由因宋太宗對于手握重兵官員的疑心，所以對于科舉考試選拔上來的文人極為重視，宋太宗還曾經(jīng)頒發(fā)過一種特殊規(guī)定，將皇恩覆蓋到落榜生階層，規(guī)定考進士多次不中者(15次)，令造冊上奏，特賜本科出身，即為“特奏名”，賜予功名，終生享受俸祿?！崩钪轮艺f道。

　　之所以李致忠猜測陳鑒為一名“特奏名”，也是來自于中國國家圖書館所藏的明弘治十五年邵寶序刻兩漢《文鑒》中陳鑒的原序，他提到自己是“白首場屋”，大意即為自己年紀很大的時候還在“場屋”(意為科場)，按照宋太宗所頒發(fā)的“多次不中者，特賜功名”，由此推斷，陳鑒極有可能就是“特奏名”。

　　同樣也是在這篇原序中，陳鑒也說明了自己為什么要編輯這套書，實屬是無奈。

　　“或有問于余曰，子之馳騁古今，貫穿史傳，而謂史可節(jié)乎?……漢、唐正史，萬代取信，奚庸一字加損!特以科舉之習，不容不纂取其要……”

　　陳鑒所表達的意思很明確，我通曉古今，史類的東西本身不能用節(jié)選的方式去編纂，尤其是漢唐這兩個最強盛的時代，但是無奈啊，今天科舉考試的太繁重了，根本沒有那么多精力和時間去通讀，所以我才用節(jié)選的方式去纂輯了這套書，為的就是能夠讓舉子們能夠直抓重點。

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院皮慶生教授

　　“宋代科舉考試其中有策論，比例非常大，所以當時如果要做史論的話，之要知道歷史的概括性的東西就可以寫了，這套200卷的《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其實對我們這種做史論研究的人來講是好的?！敝袊嗣翊髮W歷史學院皮慶生說道。

　　但是，其中需要明確的是，雖然陳鑒說到是用“詳節(jié)”的方式去纂輯的，但是這套《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卻多達200卷，遠遠超過其他節(jié)選書中較大體量的的60卷數(shù)量。

　　其實，這其中有一個好玩的和值得再研究的問題，皮慶生提出關(guān)于輯者陳鑒。

　　“陳鑒是慶元二年間的進士，我們一般認為他是所謂的“特奏名”，當時年紀應(yīng)該是在五六十歲，但陳鑒在編輯兩漢《文鑒》時，最后署名的時間是端平元年，這個慶元二年相差了35年，加上前面的五六十歲，也說明了這個陳鑒活的時間比較長?！笔穼W研究出身的皮慶生提出了這個猜測。

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卷一及卷二百

　　另外再來看陳鑒這個人的籍貫，他在上文的原序結(jié)尾處表明自己是“石壁野人建安陳鑒”，據(jù)李致忠所說，石壁野人應(yīng)該是陳鑒的號，所謂“野人”應(yīng)該是指陳鑒并未入朝為官，“石壁精舍”應(yīng)該是陳鑒的堂號。

　　建安，福建省的古郡，是福建歷史上最早的幾個縣之一，是科舉考試中舉人數(shù)最多的地區(qū)，自然也出現(xiàn)了很多應(yīng)付考試的妙招，準確的說是優(yōu)勢，陳鑒所編輯的這套《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為其中的代表。

　　從而也就很明確的指出身處科舉集中地的陳鑒，為了舉子們讀書方便，特別編纂了這套《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用李致忠的話說就是今天高考的參考材料，這也說明了陳鑒在動手在這套書之前的立意并不高遠。

　　那么，在確定了輯者陳鑒的身份，以及他為何要編纂這部書之后，一個嚴肅的問題亟待解決，如何證實這是宋刻本?

　　“在古籍的研究過程中有一個特點，談到某一個人和具體歷史事件時，要把這個人物的原始材料都集中在一起，具體到陳鑒而言，他曾經(jīng)編纂過《西漢文鑒》(21卷)和《東漢文鑒》(20卷)，陳鑒的這兩個書是有著錄的，這為《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的研究就提供了可參考的對象?！崩钪轮疫M一步說道。

上海圖書館陳先行先生（右）

　　上海圖書館的陳先行對此亦有研究，同時李致忠也發(fā)現(xiàn)前后三個著錄中都曾經(jīng)提到過陳鑒關(guān)于兩漢《文鑒》的情況，和今天我們看到的《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為小開本、巾箱本這兩個宋刻本的特點均是相吻合的。

　　明弘治十五年邵寶序刊《兩漢文鑒》，藏書家邵寶在《重刊兩漢文鑒序》中寫到……《西漢文鑒》一遍，則宋人陳鑒氏所集…….本宋刻，其簡帙甚約……意思就是陳鑒的《西漢文鑒》是開本甚小，方便攜閱。

　　清代刊刻家阮元《四庫未收書提要》卷一《漢文鑒二十一卷提要》中也曾經(jīng)提到.......與前次所錄《東漢文鑒》同為宋時巾箱本......

　　清代藏書家瞿鏞在《鐵琴銅劍樓藏書目錄》卷二十三著錄明刊本《西漢文鑒》二十一卷，《東漢文鑒》二十卷，并說“就有宋刻巾箱本”。

　　“當然，要注意的是上面三個著錄中所提到的均是陳鑒的兩漢《文鑒》的宋刻巾箱本，但它與《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的版本緊密相關(guān)。”李致忠說道。

　　李致忠在通讀陳鑒自序“漢、唐史節(jié)，積十余年而功始竟。三史之文編纂告成，姑以述其大概云爾”后說到，陳鑒是把節(jié)選《漢書》、《后漢書》、《新唐書》而成的《西漢文鑒》、《東漢文鑒》及《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視為一項整體的工程，在上文中不止一次提到的明弘治十五年邵寶序刊《兩漢文鑒》中的端平甲午陳鑒自序，并非只是兩漢《文鑒》之序，而是包括《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在內(nèi)的三書之序。

　　所以，從鑒定的角度來看，兩漢《文鑒》是巾箱本，這套《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亦當時巾箱本。

　　所謂巾箱本是版本類型，是一種開本極小、可以裝在巾箱里的書本，巾箱本是古人裝頭巾用的小篋，是指這書很小，可以放在巾箱中。

　　“這套《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做成巾箱本，一是為了降低成本，如果是大字的話，需要的版太多了，二是為了方便舉子們趕考途中攜帶?！崩钪轮已a充到。

　　同時，李致忠也從書中的避諱字研究入手，更加得以佐證此書為宋刻。

　　卷四十七中“儀鳳中司邢臺常伯李敬”之“敬”字，“徐敬業(yè)”之“敬”字，均缺末筆，以示回避宋諱；

　　“越王貞”之“貞”字，乃回避北宋仁宗趙禎嫌諱；

　　“玄宗開元三年黃門監(jiān)盧懷慎”之“慎”字，亦缺末筆，顯避南宋孝宗趙昚嫌諱。

　　但是，在遇到“玄”、“弘”、“炅”等該避之字卻又不避，隨意性較大，這都從不同角度印證了它的是宋刻，而且是南宋后期閩建書鋪刻書常有的現(xiàn)象。

　　至于閩舊刻的認定，在明代晁瑮的《晁氏寶文堂書目》著錄有《西漢文鑒》，并定為“閩舊刻”，意為“福建的舊刻本”。

　　在李致忠上文所言看來，這三套書同為陳鑒所刻，所以《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亦當是福建舊刻。

　　雖然久為人知的兩漢《文鑒》的宋刊本不復可見，但是這三套書的版式、字體風貌、開本大小都是一致的，也佐證了這套《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為宋刻本的真實面目。

　　種種，陳鑒兩漢《文鑒》的后世著錄、巾箱本、閩舊刻、避諱字等等因素集合在一起，構(gòu)成了當?shù)厝岁愯b編書，并在當?shù)貙ふ业赇佊∷?，最終行銷全國。

　　學術(shù)討論鑒定問題解決之外，更能引起大眾熱議的在于其在近代的收藏，畢竟直接得自民國總統(tǒng)曹錕家族后人這一來源，頗具話題性。

　　“這部宋刻《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曾經(jīng)先后被胡若愚和曹錕舊藏，期間因為歷史原因短暫入藏天津人民圖書館，胡若愚是奉系要員，同時也是收藏大家。曹錕則是直系軍閥領(lǐng)袖，更是中華民國的第五任大總統(tǒng)。這部神秘的宋刻本在胡若愚和曹錕之前，一直是秘藏的狀態(tài)，但不可否認的是，它應(yīng)該在奉系要員和民國大總統(tǒng)之間曾經(jīng)扮演過非常重要的角色。”中國嘉德拍賣古籍善本部總經(jīng)理宋皓說道。

曹錕 (1862-1938)

　　的確，往往歷史名人之間的交往更加容易引起討論，中國嘉德拍賣更是經(jīng)手無數(shù)胡若愚舊藏的拍品，包括書畫、瓷器、古籍等在內(nèi)。

胡氏收藏宋本印

　　今天我們在《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上也僅僅能看到兩枚鈐章，一為“胡氏收藏宋本(51次)”，一為“天津市人民圖書館收藏圖書(51次)”，除此之外，還包括一個“天津圖書館注銷章”。

胡若愚（1895-1962）

　　其中胡若愚作為與汪士元、張伯駒等齊名的天津十大收藏家之一，他是如何得到這套宋本《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已經(jīng)不得知了，但其留下的“胡氏收藏宋本”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天津市人民圖書館收藏圖書印

　　這第二枚“天津市人民圖書館收藏圖書”，則是和“文化大革命”有關(guān)，書畫、典籍被視為“四舊”而被抄被毀。但在北京、上海、天津等大城市，有的雖被抄出，但未立即銷毀。有的被送到指定地點，有的就被送到了當?shù)貓D書館。

　　“當時我們上海圖書館退還在全國是第一家，即便是宋刻孤本都是要退還的，所以在《中國古籍善本總目》中有上海圖書館已經(jīng)退還的古籍善本?！标愊刃姓f道。

目錄學家顧廷龍

　　其實，這也提出了一個問題，其實在1980年6月，曾經(jīng)進行過一次全國古籍善本的普查，目錄學家顧廷龍曾經(jīng)在天津圖書館調(diào)閱了這套《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但為何最終出版的《中國古籍善本總目》中是以中國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以及南京圖書館的四冊零本著入，而完全沒有提及到天津圖書館當時所藏的這160冊?

天津圖書館注銷章

　　“當時由于有些被抄來的書已經(jīng)編目上架，并鈐蓋了藏章，如果書歸原主，還要財產(chǎn)注銷，手續(xù)繁雜，發(fā)還遲疑，從而引起原主不滿，甚而產(chǎn)生矛盾，政策落實緩慢。天津市人民圖書館和宋本《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大概是屬于這種情況?！崩钪轮艺f道。

　　1975年秋末冬初，周恩來就曾經(jīng)傳達過“要盡快把全國善本數(shù)目編出來”的指示，隨即就開始做相關(guān)的準備工作。

　　1978年春，在南京召開全國性善本書目編輯工作會議，正式部署編目工作。

　　1979年底，全國各館善本編目卡片陸續(xù)匯集北京。

　　1980年春，總編工作在北京展開。為使校核工作順利進行，在經(jīng)、史、子、集、叢各部大體草編就緒之后，主編決定先刻蠟紙油印本。這個油印本的史部史抄類，天津市人民圖書館報來的宋本《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仍著錄在目。

　　待到1993年4月史部正式出版時，距油印本問世已過去十年有余，天津圖書館根據(jù)政策早將原書退還了曹家。

顧廷龍年譜中關(guān)于在天津圖書館調(diào)閱《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的說明

　　李致忠解釋到，這就是為什么《中國古籍善本書目》仍以國圖所藏立款標目，并不再標示天津圖書館有藏的歷史原因。至于2000年5月線裝書局正式出版帶有索引的《中國古籍善本總目》即以油印本為底本，不管其后的種種變化，一概照錄，造成諸多局外人不懂不解的問題。

　　近千年的秘藏，在38年前僅驚鴻一現(xiàn)，而今，逢辰現(xiàn)世，宋刻孤本《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詳節(jié)》堪稱奇跡。

　　中國嘉德2018春季拍賣會

　　預(yù)展：2018年6月15日-17日

　　地點：北京國際飯店會議中心、嘉德藝術(shù)中心

　　拍賣：2018年06月18日-22日

　　地點：

　　嘉德藝術(shù)中心A廳

　　嘉德藝術(shù)中心B廳

　　嘉德藝術(shù)中心C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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